陈平安居然有办法绕过本命瓷进行合道了?
这怎么可能?
满脸不可置信的南簪,久久未曾回神。
而见到呆愣的南簪,陈平安也不废话,正手过去之后,再反手回来,又是一耳光。
啪!
南簪娇嫩的右脸,也是高高地肿起,现在的南簪再无先前小巧玲珑的模样。
被陈平安接连两巴掌的南簪,终于是忍不住怒视向陈平安。
哪知打了大骊皇后南簪两巴掌的陈平安,脸上毫无惧色,反倒是伸出手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拿来。”
见陈平安来此,果然是来索要瓷器碎片的,南簪顿时就笑了。
有关这些关键记忆,事实上她自己也完全不记得了。
因为她讲这些记忆都封印在了手钏的灵犀珠里。
她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怕有人会以搜魂之类的手段,来让她‘开嘴’。
所以现在南簪,故作茫然之色:
“陈先生一来就先赏了本后两耳光,现在又想要向本后要什么?”
“难不成,陈先生是想要本后这身子?”
“那陈先生,可就太大逆不道了吧?”
听到南簪刻意加重了‘本后’两字,陈平安明白她是在提醒他,她还是大骊皇后,要陈平安出手有顾忌。
可惜,南簪并不知道现在的陈平安,可谓是百无禁忌。
“不给是吧?”
“那也没关系,我拿可以拿的就行了。”
“比如你的性命。”
陈平安说的平静,但南簪可不敢将这句话当作玩笑。
毕竟玉宣国马家的惨案,还摆在她的桌前。
先前她并不确定这是陈平安做的,但现在,她终于可以确认,灭了马家之人,多半就是陈平安了。
只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南簪有些难以冷静下来思考更多东西。
不过她始终明白一点,陈平安愿意跟她说那么多话,那么想必是不敢杀她的。
否则的话,以陈平安现在的境界,何需这么多废话,直接就可以将她的头拧下来作夜壶了。
于是南簪笑了笑道:
“陈先生说笑了。”
“你取了南簪性命,那就是与大骊未来,是与未来的宝瓶洲为敌。”
“我想陈先生,不是那般不顾后果之人。”
陈平安陪着南簪笑了一声,随后收敛脸色,掏出了一个瓷瓶。
见到那瓷瓶,南簪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快要翻了天!
是谁?
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竟将她本命灯火的所在,都告诉了陈平安?!
这可是她在这里‘身死’之后,唯一能续命的灯火!
也是她之底气所在!
结果这底牌,现在到了陈平安手中?!
陈平安看着南簪因脸庞肿胀而眯起的眼睛,笑道:
“没想到吧?我先一步去了某间客栈,将你的本命灯火给取来了。”
“你也没必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或者说,你要见到黄河才会心死?”
“那好吧,我就满足你。”
陈平安话音落下,就松开手,仍由瓷瓶掉落在地。
南簪身躯微微一动,像是想接住那瓷瓶,但她也明白,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这瓷瓶的落地。
所以南簪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瓷瓶落地,咔嚓一声,碎的到处都是。
最终只在地上独独留下了‘苍幽远,其夏独’六个绛色文字。
接着陈平安手一挥,这六个绛色文字的笔画随之自行拆解,再重新组合成为一盏介于真相和假象之间的本命灯。
在这本命灯之中,‘陆绛’二字,缓缓环绕着灯芯浮浮沉沉。
显然,这才是南簪的真名。
大骊崛起的背后,也同样躲不过那中土阴阳家陆氏的插手。
只不过陈平安已经将此处天地隔绝,南簪是断然得不到任何人的援手。
浑身微微发凉的南簪,本来红肿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她明白,陈平安将她的本命灯火都给找来了,定然是不想放过她了。
她唯一还能制衡陈平安一二的,唯有那片陈平安的碎瓷了。
南簪打定主意,死也不会开口,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南簪如此作想之时,陈平安忽地又伸手,掏出了一物。
见到那物的南簪,瞳孔猛地放大。
因为陈平安手中所放的,正是他自己的本命瓷碎片!
陈平安早就找到了她所藏的本命瓷碎片!
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陈平安在玩弄她!
他就是想要看着她,一点一点失去希望!
明白了这点的南簪,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腿脚也是一阵发软。
“你将这碎瓷片,藏在宋集薪的家里,不得不说确实很好地利用了‘灯下黑’这点。”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可惜,我恰巧就去宋集薪家里看了看。”
“你猜怎么着,正好就找到了一块碎瓷。”
“那么,南簪,你觉得你怎么死合适一些呢?”
南簪终于是笑不出来,她冷冷地看着陈平安,也不再叫陈平安先生,只是直呼其名道:
“陈平安,你真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