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话糊涂,女孩子青春多珍贵,怎么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太妃嫌弃道,自己似乎有话要说,忖度了一下,又冷笑道:“我倒是有话要说,还是算了,免得外人多嘴多舌,落个吃力不讨好。”
“哪能呢?”娄二奶奶连忙道:“娘娘要是能替卿云做主,我们是求之不得的,还望娘娘看在卿云素日孝顺的份上,替这孩子费些心思,就是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了。”
她到底不是正经贵夫人,这话说得太急切了点,有些粗鲁,老太妃听了,便有些皱眉,好在娄二奶奶察言观色厉害,知道自己说得不妥,立刻就不说了。
她这样急切,老太妃反而不着急了。
“事发突然,一时之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边走边看罢了。”老太妃懒洋洋道:“我今日也乏了,你们先去吧,等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们不迟。”
娄二奶奶心中如同被泼了盆冷水,还想说两句,被卿云按住了,恭恭敬敬谢了恩。
母女俩也没在景家的宴席上多坐,记挂着娴月,就早早告辞了。
回去的马车上,娄二奶奶懊恼得很:“都怪我,太急切了点,从来是这样,越上赶着,人家越不搭理,咱们也冷一冷她就好了。”
卿云本来靠在一旁沉思,听到这话顿时笑了。
“不关娘的事,咱们冷不冷,老太妃都是那样的。她一上来之所以发作,就是杀杀我们的威风,把我们唬倒了,然后再说要帮我说亲的事,娘就任由她摆布了。这是宫里的手段,是阳谋,防不住的。”
“还是我们卿云厉害,看得透透的。”娄二奶奶十分骄傲地道,“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老太妃愿意唬我们,说明还是上了心的,有她在,不愁我们卿云最后不得个如意郎君,到时候让赵家后悔去。
“依我看,老太妃多半是要安排给宠臣,至少是近臣,难得做媒,自然做个最好的,赵家傍着个赵擎就那样嚣张,到时候我们卿云的结果出来,只怕要吓他们一跳呢……”
卿云只是笑笑,没说话,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罢了。
然后马车到了家里,却闹了件不愉快。
本来陈郎中家的宅子,娄二奶奶一家人住是够了,但陈郎中是个文官,和娄二爷平级,来往的高门大户也不多,所以门口一条小巷通往大路,下车下马也够了。
但娄二奶奶经商有道,赚的钱可不是五品官儿该有的,家中都是高头大马,马车也是比照赵夫人家的尺寸,这样下车下马走正门就不太方便了,都是从娄家大宅的南门进去,再走到自家院子的北门回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娄二奶奶还特地赏了南门当值的小厮们,所以往日车马出入,都是极通畅的。
谁知道今日到了南门,马车忽然停了,娄二奶奶问怎么回事,只见小厮跑回来道:“回二奶奶,南门被关了。”
“什么?哪有这样的事?”娄二奶奶顿时生了气。
她向来泼赖,仗着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夫人,又是自家宅邸,索性下了马车,带着小厮丫鬟走到南门,见果然高门紧闭着,立刻叫小厮:“给我拍门。”
小厮也神气,立刻上去一阵乱拍,拍得门叶都乱晃,里面只得开了门。一开门娄二奶奶就知道是故意的——跟着娄三奶奶管家的冯娘子就站在里面,带着几个厉害会吵架的婆子,严阵以待。
娄二奶奶今日连黄娘子也没带,但一点也不慌,问道:“冯娘子,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怎么把南门关了,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出了什么事呢!”
冯娘子也是内斗的好手,笑得甜如蜜,恭恭敬敬道:“回二奶奶的话。只是因为最近府内丢了些东西,一时查不出来,三奶奶就叫关了东南二门,只留着大门和小门两处,等查清楚了再说,咱们也是奉命办事罢了。”
两人都是人精,一个不说自己要过,非说大白天关门不合规矩。
一个就指桑骂槐,暗示丢东西是因为娄二奶奶整天带着自家人自由出入。
“行,回去告诉你家三奶奶,今日晚了,明日咱们去老太君面前早膳,再说吧。”
娄二奶奶气冲冲带着卿云回了家,其实马车虽大,卸了马,派两个小厮,慢腾腾从巷子里挪过去,也能过,但她索性道:“把车马都留在巷子口大路上,灯笼也别摘,再留两个人守着,有人问起,就说是娄家二房的马车,从大宅过不去,巷子又窄,只能留在街上了。守夜的小厮只管辛苦一夜,领双份赏钱。”
她存心传扬出去,丢娄家的脸,娄老太君是爱面子的人,肯定听不得这个。等明早斗起来,也好先胜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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