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呢,我铁骨铮铮!”凌霜道。
“那好,我现在让他们撤了马球队,把你们送回去芍药园好了……”秦翊淡淡道。
“你敢。”凌霜立刻不干了:“好啊,你不学好,华歆不做,做王朗是吧?我告诉你娘亲去。”
“你也不学好,别的学不会,告状学得快。”
凌霜见他说自己,又把他打了几下。
两人又一起看马球赛,但这球赛实在难看,凌霜看一会儿,又道:“对了,看在你回来解救我的分儿上,告诉你件大事,事关你一生操守,你听了一定感激得想给我磕头。”
“什么事?”
“我基本确定了,荀郡主看中的不是贺南祯,是你。恭喜你了,以后做郡驸有望了。”
“别胡说。”秦翊道。
“谁胡说了。”凌霜道:“不信你看,她现在已经发现我们在说话了,等会我上楼去,一定又骂我,她要喜欢贺南祯的话,肯定疑心娴月了,怎么整天逮着我搞呢。”
“她骂你肯定不为这个……”
“那为什么?”凌霜不解。
“因为京城猪价看涨,她眼馋了。”
凌霜这次实在饶不了他,一直追着他打,要真说起来,他们俩这闪转腾挪,比马球场实在精彩太多了。
秦翊虽然武功高强,凌霜身为扬州街头打出来的小霸王,也是有点本领的。
别的不说,单是装作崴脚然后趁秦翊伸手来扶的时候趁机给他肋骨两拳的招数,就够养尊处优的秦侯爷学一阵子的。
要是白队那个玩短杆的马球手会这套诱敌的套路,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了。
可惜看在楼上的人的眼里,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荀文绮整个脸黑得像墨,恨不能下去把凌霜宰了,跟戏里的狐妖一样挫骨扬灰才好。看得火起,直接把手上的绢帕子撕成两半。
旁边玉珠见状,连忙解劝道:“郡主快不要往心里去,秦侯爷也只是看她轻浮,跟她玩玩罢了,这世上哪有送上门的肉不吃的。娄凌霜还以为侯爷是多喜欢她,殊不知在侯爷眼里,她只是风尘女子一般的人物罢了。”
“你少废话。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都说要对付她多久了,对付出个结果了吗?她还越来越得意了。她们家那几个妖精,也一个比一个厉害了,整天说些空话,有什么用?”荀文绮怒道。
玉珠见状便有些窘,碧珠更娇惯些,年轻气盛,听荀郡主连自己也骂进去,脸上就有些不忿。
旁边跟着荀文绮的王嬷嬷见状,便出言转圜道。
“两位小姐是该有点决断了。小郡主是为你们着急呢。你们仔细想想,小郡主什么身份,犯不着和个商家女计较,不过是仗义执言,看不惯这等轻浮浪荡的妖精罢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她是不用和这几个商家女抢的,你们两位就不一样了,赵家小侯爷的事就不说了,刚才金谷堂打扮得跟妖精似的那位……”王嬷嬷仍是宫里出来的行径,就算背着人说坏话,也绝不提人名,只是朝芍药宴那边努了努嘴,做了个“娄娴月”的嘴型,才继续道:“那一位手上是攥着多少青年才俊呢,她自己没够,还妨碍别人,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讲话句句都是从利益出发,说得人心思浮动,焦躁不安,恨不能立刻就按她说的做才对。
玉珠听得杀气都起来了,心中发狠,脸却笑得比蜜甜,道:“王嬷嬷说得对,放心,我们心里自然有数,请郡主等着看吧。”
但等到下了听风楼,两姐妹独处时,碧珠却说话了。
“姐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就是。”
“咱们要不劝劝娘吧。”碧珠道:“我总感觉这样下去不太好。”
玉珠顿时竖起眉毛:“你胆怯了?”
“不是胆怯的事。”碧珠并没有受激,而是皱着眉头道:“我觉得她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再结仇下去只怕不好……”
“现在说不好,也迟了,上次跪祠堂的事后,你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别的人都不说,娄娴月是好相与的?你放过她们,等她们过完花信宴高嫁了之后,她们会放过咱们?”玉珠道。
碧珠抿紧了唇,自己思索了一下,才道:“其实上次我就说了,不要拿那事去弄凌霜,一则她是为了姐妹的事出头,才这样的。二则咱们以后万一有这样的时候呢?挨了丈夫的打,她也会替咱们出头的。现在整她,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玉珠听了,顿时冷笑出声。
“你别傻了,谁是你姐妹,我才是你姐妹。轮得到她来替你出头?再说了,咱们千挑万选的人,怎么会出错。会落到那地步的,都是蠢人笨人,咱们才不会这样。”她见碧珠神色犹疑,又加码道:“你不记得娘说的话了,京中王孙就那么多,她们多了,咱们就少了,好的她们得了,咱们就没了。想想赵景赵修,她们不回京,不就是咱们的了。这样你死我活的关系,你还想跟她们做朋友呢。也太天真了。你再这样,当心我告诉娘去,看她怎么整治你。”
玉珠对二房这样恨之入骨,没有丝毫转圜的可能,碧珠听了,也只得收起自己的想法,噤声不提。
凌霜这边,和秦翊在马球场边待了一个时辰,上面的马球实在打得烂,但她看久了,也不觉得了,秦翊的小厮在花树下摆了酒和吃的,凌霜先上去喝了两口,秦翊站在旁边,凌霜知道他还是讲规矩,男女不同席。
也许是花树开得太好,秦侯爷安静站在树下,懒洋洋看着马球场的样子也好看,凌霜觉得他顺眼得很。
“诶,其实这样也还不错。”凌霜坐在秦翊位置上,端着泡的花茶来喝:“要都是这样,我也不觉得花信宴烦人了。你能不能楝花宴也去啊……”
“行,我过几天就带两个马球队去卢选侍家,等娄小姐一声令下,我们就开打,娄小姐不说话,我们随时待命……”
凌霜被他逗笑了。
“秦翊,你这人怎么这样,跟谁学的说怪话啊?”凌霜打了他一下,道:“谁让你去打马球了。我说你楝花宴去做客,我溜出来跟你玩,我娘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玩什么?”
“能玩什么,我又不能换男装,就说说话呗。你不觉得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吗?我以前花信宴都度日如年呢,就今天好玩点。”
秦翊难得没有笑她,过了一阵才道:“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