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月如何不知道,宽慰她道:“听说听宣处最近忙得很,都在预备春汛的事,公文都从捕雀处代交,睡都睡在听宣处呢。等忙过这一阵,也许就好了。”
“也许吧。”
蔡婳只是云淡风轻地道,在手里把那支兰花簪子捏了又捏。
娴月看着,都在心里骂起赵擎来。
怪不得鳏夫一当十多年呢,这样沉迷公事,谁会看得上他。
她骂归骂,其实还是上心的,蔡婳已经是自己人了,帮自家人,还是得出力才行。
下午她就去了老地方,东渡口还是老样子,只是两岸的春草更茂盛了,转为暗绿色,远处青山迢迢,看着远山和春水,等一下午也不觉得烦闷。
但探花郎可不会让她等一下午。
捕雀处匆匆赶到,照例是清空了大半个码头,贺大人下午还有公事,穿红,锦袍上遍绣翎羽,葳蕤璀璨,是要去面圣的样子。
下面是皂黑色裤子,胡靴,佩刀,利落得很,仍然是骑马过来,见了娴月,先微微一笑。
娴月并不说话,端坐在马车中,知道他会先开口,娇纵得很。
“伤口怎么样了?”他问娴月。
其实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娴月见了他可是不会好好说话的,道:“哪比得上贺大人,水里来火里去,养伤都比我娴熟。”
贺云章只能无奈笑了。
“也就那一次,最近都没有什么危险的公事了。”他跟娴月解释。
娴月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买账,瞟了一眼他身上穿着,见这样神气漂亮,知道是要面圣,道:“贺大人倒是挺忙的。”
贺云章在她面前,向来是好声好气的,道:“晚上要进宫一趟,不过不会留宿宫中的。”
娴月挤兑了几句贺大人,这才办起正事来,道:“对了,听宣处最近很忙吗?”
“主要是春汛的事。”贺云章对她向来坦诚:“听宣处的黄老上个月告老还乡了,赵擎现在独挑大梁,这两年会忙一点,等新人长起来就好了。”
听听,一副干大事的样子,动辄用年算,哪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一年的花信宴就决定了命运,哪还等得上几年?
听起来赵擎像是又要升了,也难怪蔡婳那样凄楚,齐大非偶,送一匹烟云罗又如何,赵擎如今如日中天,填房都有的是人排队,她这样的家世,身边没一个可用的人,连送礼的小厮都要问别人借,内心怎么能不凄苦呢?
娴月有心替她包揽了这事,卿云整日说什么与人为善,什么马车前面救小孩的道理,放在眼前的事反而看不见了,真是亲疏不分。
蔡婳和赵擎的事,贺云章也略有耳闻,那句诗的谜题,赵擎显然是解出来了。但他从来懒得管闲事,见娴月上心,才道:“是为那句诗的事?”
“你也知道那句诗?”娴月有点惊讶。
“赵大人请我解过。”贺云章笑得淡淡:“我说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外人是解不开的。”
娴月听出他话外音,也明白他意思。
感情的事,从来勉强不来,外人也无法帮忙。
赵擎位高权重,他要真有意,难道还能错过不成?
如果事情停滞,就是他没那么着急,他这样的权臣,别说没动心,就是动了心,也不过他一天中小小的一部分。
娴月顿时生了气。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
她立刻把对赵擎的气发到贺云章身上,贺云章只能无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