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

张牧独自研究许久，却没有想出破敌良策。只好先放下，从魔法帐篷走出来，盔甲上血迹未擦，已凝固成一块块暗红色血斑，他深吸一口气，晨间空气有点潮冷，淡淡血腥味萦绕其中。

从城墙方向传出一阵阵呻吟，几百个伤员坐在墙下，正在等待治疗，重伤残疾几百人，至于中轻伤者就更多了，佣兵牧师不太够用，有不少伤员都无法得到及时治疗。

“是会长！”

“会长好！”

张牧变成视线焦点。

伤员痛苦呻吟全消失，众人目光落在张牧身上，全都充满殷切和狂热，几名负责治疗的牧师站起来准备行礼，张牧摆摆手示意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木头！”

前面站起一个人影，是冷韵。因为治疗师数量太少，只好让治愈法术的元素师冷韵也来帮忙，旁边站着黄泉首席牧师林彩艳，因为连续治疗十几个重伤员，魔法值已经耗尽，正在用魔法药水恢复。

“伤员状况还好吧？”

林彩艳叹口气说：“那边有一个快不行，你去看看吧。”

张牧顺着所指望去，墙角躺着一个被严重烧伤的战士，他一定是被高级魔法火焰击中，盔甲都融化，肌肉完全碳化，骨骼都受到损伤。理论上，战士生命不到0是不会死的，不过在受到过于严重伤势时，低级治愈术就会失去效果。

这名战士大半身体被烧，组织彻底毁坏，有些内脏被烧掉了，除非有C级以上治疗术，否则不可能将其治好。战士被同伴带回来的时候，本来还剩下几十点生命，只是身体无法自我愈合，更无法得到有效治疗，生命陆陆续续下掉，只剩个位数了。

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想想都可怕。

张牧走到过去，蹲了下来。

这具像焦尸一样的战士，早就感觉不到疼痛，那一只仅剩的左眼倒没有恐惧，充满麻木和茫然。当感觉到张牧到来，目光顿时恢复一丝神采，艰难坐了起来。

“别乱动！”张牧压低声音说，“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不用，我知道……我不行了。”这名勇敢战士，突然伸出焦黑的左手，回光返照般瞪大眼睛问，“会长！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对吗？”

“会，一定会胜利！”

张牧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握住焦黑的手，心中却像被堵着一块石头。突然产生一种负罪感，如果不是昨天发动战斗，勇敢的战士就不会死了，虽然决策本身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我相信你，人族必胜……真想看看外面世界，希望外面充满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我没有丢人族脸……只是再也见不到老婆孩子了……”

这名战士生命降到了0，目光彻底涣散，终于彻底失去生机。

张牧默默将焦黑手放下，仰天血色苍穹，突然叹了口气，“他是哪支队伍的战士？”

冷韵回答说：“第三中队第一小队，是巨人佣兵团的人。”

林彩艳补充说：“第一小队在撤退时，勇敢的挡住恐人族，只有6人活着回来。”

张牧的目光扫过众人，佣兵伤势大多凄惨，心中异常沉重，地位越高，责任越大，正因为佣兵的信赖，所以才舍生忘死的奋斗在战场上。死亡是战争的必然产物，张牧能做的，只是尽最大努力，让更多人活着走出去。

“不惜代价，一定要治好大家！”

“是！”

张牧回到临时制作的魔法帐篷里，传令兵又将新得战况报告给张牧，局势越来越恶化，地精族又丢一座车站，恐人筹备将在两三日内，开始进攻地精族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