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甩了斗篷,跌坐到周景然旁边的摇椅上,接过小丫头奉过的热酒,一口喝了,舒了口气,环顾着周围垂手侍立的丫头小厮,转头看着周景然指了指,周景然蹙了蹙眉头,挥手示意着,众丫头小厮恭谨的退了出去,程恪叫住青平吩咐道:
“你亲自看着,别让人靠近了。”
青平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周景然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程恪,放下手里的酒杯,直起了上身。
程恪看着青平退出去,等了片刻,才长长的呼出口气,眉宇间透出满满的喜气来,
“今天我和小暖去了福音寺,小暖去看大师,大师让捎信给你,说想见见你,还特意交待,让你不要惊动旁人。”
周景然愕然看着程恪,一下子站了起来,程恪也跟着他站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走到窗户前,周景然伸手推开窗户,吸了口冷冽的凉气,看着远处的一揽无余,又呼了口气出来,转头看着程恪,苦笑着说道:
“我竟有些……害怕。”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眼睛里闪着丝丝亮光,
“我刚听小暖说,也惊得不行,还把小暖摔着了,我也……害怕。”
程恪长长的呼吸着,平复着气息,连呼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
“我问了小暖,小暖说,大师是至情至性的方外之人,凡事又看得极通透,和他一处,只随着本心就是。”
周景然转头看着程恪,抬手点着自己,
“本心我有,可是,万一……大师要看的,是什么样的本心?”
“你的本心比谁都好!大师要看什么样的本心,只有他知道,反正我是觉得你的本心最好!至不过,咱们两个一路去南边就是,嗯,还有小暖。”
周景然双手扶着窗台,头抵着窗框,闭上了眼睛,程恪看着他,想了想,笑着说道:
“我也是紧张得不行,小暖倒笑我,说‘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你听听,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
周景然‘扑’的一声失笑起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程恪,一边笑一边说道:
“这话也就小暖能这么说,也就她,把当皇上这事,看成是天下最累、最苦、最不是人干的活,这会儿又说大师‘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也难怪大师待她与众人不同,就这份心境气度,普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程恪苦着脸,摊着手说道:
“你看看,她就这样……唉,往后你多管教着吧,那是你妹子!我是管不了她了。”
周景然心情放松下来,走到摇椅边坐了下来,看着程恪,笑眯眯的说道:
“你也不用在我这里铺垫,我就小暖这么一个妹妹,疼还疼不及呢!再说,小暖还要人管教?我只和你计较!”
程恪嘿嘿笑着,也坐回到摇椅上,斟了两杯酒,递了杯给周景然,两人举了举杯子,仰头一饮而进。
周景然放下杯子,眉头舒展着,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明天一早,咱们两个,只说到石埂山打猎去!”
程恪低着头放下杯子,点了点头,唉,又要跟小暖食言了。
周景然又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转头看着程恪,带着丝苦笑和无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