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饮水接接了杯水递过去：“你在厌恶自己。”她用的是肯定句。

季宴诧异的看过来：“何出此言？”

“松崖大师对你说过，要看好妹妹，但是你没有太上心，结果她出了意外，所以后来，他再对你说我有凶祸的时候，哪怕拍戏中，你也特意为了我跑回桐市。”

宁凤衾的眼神温柔而专注：“所以你时时都在后悔自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时，也只有六岁？对一个六岁的孩子埋怨责怪，是否太残忍了？”

季宴沉默的握着杯子，手指因为用力都泛了白色。

宁凤衾在他对面坐下：“我以前也想过，若不是我贪玩，碰到了父皇杀人，云娘娘就不会死，你说，她算不算是我害死的呢？”

“当然不算。”季宴很笃定。

“是啊，我母妃也特别伤心，但是她一直开导我，人生总是有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一个人无法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明明这一切的元凶，是我残暴的父皇，为什么好人却要怪罪自己？”

宁凤衾柔声道：“就像你妹妹的意外，根源是抛弃你们的母亲，而不是身为受害者的你。”

“可他明明提醒过我……”

“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就算说给一个大人听，恐怕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宁凤衾作为一个古人，若不是碰到了穿越这种事，她都不会信。

“况且，连松崖大师也没几分把握吧？不然他自己也会时刻看着的。”

季宴有些恍惚，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吗？他一直觉得，妹妹的死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自己那时候不那么贪玩，再小心一点，再看牢一些……

他正出神的时候，手背忽然一暖，一只柔柔软软的手覆在上面，他蓦的心漏了一拍，抬眼的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你说，你妹妹会不会像我一样呢？没准儿也在什么地方重新活过了呢。”宁凤衾的语气忽然有些轻快。

季宴刚想说她太异想天开，但自己面前，真的眼睁睁的站着一位古代的公主。

“或许呢？真的有这种可能吧？”

季宴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像她一样，但看着她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心头一软：“你说得对，或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