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裴鹤铭。

“大人，情况紧急，请恕我无法细说，”百姓性命重于所有，他片刻也不能耽搁。

陈廉撩起袍角，将下摆扎进腰间，同裴鹤铭拱了拱手，便大步跨入雨幕中。

暴雨不歇，黑夜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

裴鹤铭面色凝重，命随行的侍卫也跟随官兵去帮着护送百姓。

等那小吏将熬好的姜汤端来，面对着空旷的正堂，愣了几愣，他把汤碗摆在桌上，一扭头又抱着破盆去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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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持续两日。

汴州大部分百姓转移到附近山上的庙中，或是北面的县城，而附近汴河蔡河因水不断涨高，不期然的淹没了多处地势较低的村落。

此前陈廉召集了县令佐官等基层官员，命当地卫所每日三巡河道，及时修补缺口。

而堤坝水位只要上涨七尺后，便要动用官兵去护堤，汴州的河兵却显然疏于演练，加上内外河冲击，淤泥障碍犹如天堑不能及时分支泄洪，而河道的斗门（注）被人为打开，导致黄河水入城。

这一场天灾人祸于景和三十四年五月中，水淹十余村落，三处县城，房屋损毁严重，约计白银十万余。

伤亡不足万人。

洪讯传到上京时，景顺帝拟旨赐婚永宁侯之女曹荥，曹家这次来就是奔着嫁女儿，皇室看中永宁侯在江南的财力，两边倒是一拍即合。

这本是件喜事。

谁知接连就收到了汴州传来的洪讯，起先是眉头紧皱，随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内阁首辅刘谓与徐善并排而站，其余官员也是面面相觑。

徐善显然已经猜测到发生何事，他不动声色，等着皇帝积攒的怒火爆发，刘谓用余光瞥了眼徐善，也猜到端倪。

果然，那道快马加急送来的折子被啪的一声按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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