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十年前的孙家在上京也是烈火烹油般的泼天富贵,当时上赶着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哪里能轮到裴家小子对他指点。
“老夫自会好生教导,那大人要何时去细查?”
孙右全程不敢说话,在府上时便被父亲劈头盖脸的训了,现在他只盼着能全须尾的把儿子领回去。
“不急,孙师保都来了一会了,喝点水润润嗓子吧,”裴鹤铭让人奉茶。
茶还未端上来,外头有吏从通报,太子殿下到了。
孙乾如遇到神助,精神大振。
孙右也挺直了腰板,王相和则整理衣袍,准备行礼。
只有裴鹤铭慢条斯理。
堂内静悄悄的,风吹过侧堂的那株大树,树叶窸窣。
刘诩一袭殷红底暗纹的玉绸袍子,容貌俊秀,神情温和儒雅,是惯常在人前的做派。
众人行礼,太子颔首,随即看着裴鹤铭,心中想着,师保昨夜里去太子府,称是家里顽童惹了祸事,人被关押在大理寺牢内,他体谅师保年事已高,只说先了解情况,而孙家又受到刘首辅的举荐,自己一日未登上大宝,就需得拉拢朝臣。
“殿下来的正好,臣有要事回禀,只是事关太子府,容王司业与孙师保和孙大人回避,”裴鹤铭率先开口,也不拐弯子,直接赶人,将孙乾等人的面子甩到了地上。
孙乾脸色难看,碍于太子在场没有发作,而王相和本要示好,见气氛不对,识趣的拱手告辞。
侧堂一时只剩两人,太子狐疑看着他。
裴鹤铭让人将侍卫押上来,伤痕累累的侍卫见到太子,再没了往日的恭敬,只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刘诩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侍卫。
“太子恐怕不知,他乃北狄人安插在上京的细作,三年前在城门救了殿下的马车,为的就是接近殿下,窃取情报,昨夜里,便是他帮助孙家劫走了宋谢两家的女儿,殿下对此难道一无所知?”
裴鹤铭说完,于细微处察看太子表情,见他面上温润神情略有撕裂,换成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