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问,“他干了什么,你们要引着他去调戏柔嘉?”
太后心里果然明镜似的。
绿宝默了默,轻声说,“他逼奸了自己父亲的一个妾室。那个妾室从前是蒋家买回来的一个丫鬟,身份低微。发生了这种事,唯有死路一条。她被绑了扔进了井里……”
其实这种事情曝出来也挺没意思的。大家或许会厌恶蒋昌光的人品,但鲜少会有人同绿宝一般,痛惜那妾室的死亡。
毕竟,买回来的丫鬟属于主子的私人物品,生死皆不由己。
毕竟,在许多人眼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
作为上位者的太后,当然更是习以为常,“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出去问问,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个家族里,都是这样的处理方式。”
绿宝低了头,蔫蔫说,“我知道,我就是看不下去。”
她叹口气,“这厮后头是英国公府,英国公府后头有皇后娘娘。打完我就后悔了,怕捅了篓子……”
“瞧你那出息样儿。”太后懒懒笑道,“别说你们没把人打死,便是打死了,也是他活该。有哀家在,怕什么!”
绿宝倒不是真怕,只是防着别有用心的人在上头做文章,提前在太后跟前过个明路。
太后虽站在权势顶峰,却有恻隐之心,且肯护着绿宝,是条抱得住的金大腿。
绿宝由衷说道,“您真好。”
简单而质朴的三个字,立刻在太后听过的奉承之言中脱颖而出,哄得太后通体舒泰。
金嬷嬷在旁边暗暗学习观摩:这样会说话,难怪得了太后欢心。
绿宝回到镇北王府时,橙宝身边的大丫鬟山栀已经在海棠春坞里等候多时。
见了绿宝,山栀眼圈一红,急得喊出绿宝未出阁前的称呼,“四姑娘,我们奶奶叫人逼得没有办法了,您赶紧瞧瞧去吧。”
原来自打橙宝有孕后,英国公世子夫人蒋氏就把娘家的一个侄女接进了府。
那侄女名唤蒋怡,年方二八,生得貌美如花。正是那逼奸庶母的蒋昌光的妹妹。
蒋怡与言云琛十分有缘。
言云琛在府里走动的时候,时常能撞见蒋怡,要么在月亮底下跳舞,要么在花丛间弹琴,要么在亭子里画画。
可惜言云琛不懂欣赏。
蒋怡把自己的才艺轮番展示了一遍,言云琛也没正眼瞧过她。
“今儿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们奶奶的装扮……”马车里,山栀愤愤说,“穿着和我们奶奶一模一样的衣裙,连梳的头都是一式样儿的。
“便是我们几个从后头看过去,都以为是我们奶奶。何况大爷晌午还在外头同人吃了些酒。
“她故意等在大爷回院的必经之路上,佯装脚滑要从台阶上摔下来。大爷看她背影,还当是我们奶奶。
“奶奶怀着身子,哪能磕着碰着?大爷连忙奔过去,搂了她的腰将她扶住了。
“大爷一发现认错人,就将她放开了。
“偏她一脸贞烈,说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大爷碰了,没脸活在世上了,闹着要寻死。”
这等不要脸的手段,山栀说起来气得直跺脚。
而一闹起来,英国公世子夫人蒋氏那边就知道了。
蒋氏便使人去蒋家,把蒋怡的母亲蒋二太太请了过来。
“现在乌泱泱一堆人,全挤在咱们院里,逼着我们大爷和奶奶给表姑娘一个说法。便是奶奶装肚痛,躲在房里不出来,她们也不肯离去,揪着大爷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