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喝了一声,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老王爷,“这算什么?不回祖宅、不去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头上香,穆家的族谱是这么好上的吗?未免太儿戏了!”
面对大长公主的咄咄逼人,老王爷老神在在,“无妨,心意到了就行。”
“你惯来喜欢与本宫对着干。
本宫不同意,你待如何?”宁国在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态度之强硬,气势之凌人,一点不似生了病,“姜氏,今日本宫就不许你上这一柱香,你敢抗命不成?”
对付宁国,老王爷是一把好手。
他笑了一下,“不上就不上,反正也只是走个形式,这会子幽州那边名字大概已经添上了。”
宁国,“……”
她看着老王爷随意的态度,眼角剧烈地跳动。
几十年的礼佛,并没有平息她对这个男人的怨气。
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厚重。
然而皇室的威仪让她不能当众失态。
她深深呼吸,扶着身边人的手臂站了起来,冷冷说,“回公主府。”
她并没有就这么算了。
不久之后,大长公主府的女官过来说,“殿下召见驸马。”
王妃惋惜地说,“真不巧了,老王爷刚刚离开,带着陛下赐的八名美人儿走了。”
这位女官也是惊呆了,傻傻问,“驸马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王妃道,“老王爷没有交待,按照以往的惯例,总要个十年八载的。”
宁国大长公主原想在自己地盘上,和老王爷算一算几十年的恩怨情仇。
不曾想这老不死的招呼不打一声,又不见了踪影。
“在祠堂那会儿,本宫就该打断他两条腿!”
宁国咬牙切齿,呼吸急促,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下子是真正儿病倒了。
不管是因着生病,还是因着嘉和帝的敲打,宁国那边暂时沉寂了下来。
与此同时,绿宝的大姐姐姜红宝怀胎生月,瓜熟蒂落,诞下一女。
绿宝特特去铺子里打了一套实心的金锁、金项圈、金手镯等小玩意儿。
想着周氏说,越是生了女儿,娘家越是要把场子撑起来。
她又去给红宝挑了一些好东西,从燕窝鱼翅到狐皮貂毛再到胭脂水粉。
饶是一部分直接送到王府,鬼珠和轻粉两个丫头也拿了满满当当。
马车停在远一些的巷子里,车夫广叔闭着眼睛在阳光下打盹儿。
轻粉吆喝着广叔过来帮忙,广叔刚刚跃下马车,拐角处一个粗布草鞋的女子冲了出来。
“姜绿宝,你害了我姐姐,我杀了你!”她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手里一把割草的镰刀,还未近得了绿宝身,已叫鬼珠踹趴在地,牢牢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她徒劳挣扎,绝望大哭,“杀了你,我杀了你,姐姐……姐姐……”
轻粉护在绿宝跟前,原是要上去补一脚的,听得这哀痛的哭声,犹豫着看了绿宝一眼。
绿宝眉头微皱,她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姐姐是谁?”
那姑娘年纪与绿宝一般大小,双目赤红,“本来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嫁给村头的二牛哥……是你,你在报纸上写鲁家少爷百般不好,略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鲁家才到村里挑人,他们看上了姐姐……威逼利诱,爹爹收了鲁家的聘礼,只盼望着姐姐是去做少奶奶享福了……可是才半个月,姐姐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我们没有钱,请不到大夫、买不起药,姐姐如今怕是活不成了……”
“说什么绝渣报纸为咱们女子嫁人保驾护航,哈哈哈哈……姜绿宝,你保的是盛京城的千金小姐、贵女名媛。
你的报纸让她们远离了火坑,却把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儿推了进去!在那些有权有势的畜牲眼里,我们不过是几两银子和几袋食物就能讨回去的便宜媳妇儿……呜呜呜……姐姐苦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和二牛哥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