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姜四,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个妾室而已,有本宫在,她翻不出什么风浪。”
绿宝也没想翻出什么风浪来,她就不明白了,她和披香殿的如妃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就塞了她去说话解闷呢?
莫不是嘉和帝担心她这个救命恩人嫁不出去,让她去宫里镀层金?
翌日进宫,绿宝与刘、胡二位姑娘前后脚到披香殿,因着她是有品级有封号的县主,拜见如妃娘娘之后,两位姑娘主动与她见礼,绿宝依样还礼。
顾天纯伴在如妃身边,见此情景,就有些犹豫。
“姜姑娘,你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按理说天纯该向你行礼。
只是——”如妃撩起眼皮子扫了过来,“你现在受得起,过些日子就受不起了,那会子谁向谁行礼还不知道呢?没得折了你的寿。”
语罢,并不给绿宝说话的机会,漫不经心吩咐顾天纯,“这里你是住惯了的,本宫身子不便,你便替本宫招待几位姑娘吧。”
顾天纯笑盈盈应了一声,主人家似的给她们安排座位,又吩咐小宫女上茶端点心。
几位姑娘中,绿宝的父亲官职最低,但她有县主封号,在几位姑娘中地位又是最高的。
顾天纯却给她安排了末尾的座位,绿宝几乎可以确定,她这是被针对了。
联想到如妃阴阳怪气的挤兑,绿宝琢磨其中含义,心情十分沉重。
“这道点心是大不列颠那边传过来的,只御膳房的大师傅做得出来,这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吃得着的,陛下偶尔赐下去,有些娘娘当个宝呢。”
顾天纯炫耀的口吻拿捏得十分精准,云淡风轻中透出一股子习以为常,“不过吃多了也腻得慌,今儿若不是你们来,我还不叫御膳房送呢。”
胡刘二位姑娘配合着尝了一小口,礼貌地夸了两句。
绿宝心情复杂地看着碟子里的一颗泡芙,这个头,她能一口一个。
“姜姑娘随着姜御史走南闯北,想来什么稀罕玩意都见过,也不大瞧得上本宫这里的点心了。”
作为被针对的个体,如妃总能挑出她的刺来,绿宝并不奇怪。
顾天纯同如妃一唱一和,“听说姜姑娘还进过提刑按察使司的大牢呢,这种地方我平日里只听说过,别说进了,见都没见过。”
“哦?”如妃直起身子,来了兴趣,“本宫正闲得慌,姜姑娘不如讲来与本宫解解闷。
那大牢里都是什么光景?男男女女可是关在一处?”
刘姑娘和胡姑娘脸色都有些不好,姜绿宝在狱中的遭遇她们略有耳闻,光是听一听都毛骨悚然,更何况经历了一遭的姜绿宝,恐怕这会子夜里还会做噩梦吧?揭人疮疤还撒盐,也不知道姜四怎么得罪了如妃。
“不是。”
却见姜绿宝面不改色,淡淡说,“男囚与女囚分开关押。
牢里什么光景我倒是没仔细看,只记得我受了刑,夜里疼得昏睡过去,耳边不知怎么一直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睁眼一看,原来是隔壁牢房里杀夫的女犯人上吊自杀了,风从窗口漏进来,吹动了她的两条腿,打在栅栏上,‘咚咚咚’可不就像敲门声吗?她的舌头还伸得老长,有口水‘滴答滴答’落下来。
我吓得往后躲,慌乱中手却在地上摸到两颗珠子,软软的,我以为是葡萄,借着月光一看——天啊,竟然是两颗湿润的还沾了血的眼珠子。
那滴落在地的哪里是口水,分明是从她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来的血!”
“yue——”如妃呕了。
披香殿诸人的言行举止都有嘉和帝安排的人时不时汇报到麒麟殿。
小太监口齿清晰、条理清楚,讲到如妃吐了,非常贴心地解释,“当时如妃娘娘正在吃葡萄。”
萧池墨十分不给嘉和帝面子,笑得前俯后仰。
嘉和帝看了一眼旁边淡定的镇北王世子穆二熙,干咳两声道,“二熙啊,这姜家小姑娘,她不讲鬼故事的时候吧,确实挺温柔可人的。”
穆二熙道:“是。”
嘉和帝:“……”
又听那小太监说,“如妃娘娘后来身子不适就歇下了,打发了三位姑娘出宫。
娘娘赏了刘姑娘和胡姑娘一人一串玛瑙手链,独独赏了县主一本《女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