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有些飘,福雅生不出孩子吗?自然是生得出的,只是她从不与他亲近,又哪里能为他生孩子呢?
“母亲,不可妄议公主。”
他随口敷衍道。
彭二太太昂了昂头,“就是辩到圣上跟前我也是不怕的,血脉延续在谁家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啊,你今年都三十了,别说儿子,膝下连个闺女都没有,大房的煦哥儿与你同岁,他儿子都开始说亲了!你让母亲如何能不急?咱们二房就你一个独苗,公主莫不是要断了你的子嗣不成?”
“不会下蛋的母鸡便是金子做的也不值钱。”
彭二太太哼了一声,“我不管,今天晚上就让月见伺候你。
公主若是闹起来,让她来找我晦气就是了。
我好歹是她婆婆!”
在一旁布菜的月见羞红了脸,低垂着头,越发楚楚可怜。
这一回,彭照没有拒绝彭二太太的安排,瞥了一眼月见,点头同意了。
彭二太太只当儿子开了窍,高兴得把月见拉到外头鼓励了一番,“……只要肚子里有了就抬姨娘,不管男女……好孩子,以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留下来的月见并没有如彭二太太所想一般在床上伺候彭照。
她一直在磨墨,整个晚上,彭照伏案写字,神情凝重。
如果月见识字,便能知道,这是一本奏折,一本揭露福雅长公主企图行刺圣上的奏折。
彭照太了解福雅了,为了那个萧池墨,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甚至连武器都替她选好了,悬挂在她床前的那把中看不中用的匕首——是她连日噩梦,他送过来为她辟邪挡灾的。
姜绿宝清楚地知晓自己在大周上流社会的身份。
祖父是名动天下的大学士,官至内阁首辅,但是已经死了。
祖母出自大周八大姓之一的博陵崔氏,但只是旁支。
母亲是宜昌伯府出来的姑娘,但现在的宜昌伯只是她大伯。
父亲姜澈,最得意的时候做到正四品的佥都御史,但现在只是个七品的巡按御史。
虽说巡按御史位卑权大,但在遍地权贵的盛京,实在算不得什么。
对了,她还有个嫡亲的姑姑是长平侯府的侯夫人,听起来十分显贵,但长平侯府连着两代都没有出息的子弟,在盛京早就没有了话语权。
所以,绿宝倒也能称之为贵女,就是不怎么贵而已。
但她在宫中受到的待遇,却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
那位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嘉和帝的原配嫡妻言皇后,怜她大病初愈,派了女官和软轿自宫门口迎接她。
而后,凤仪宫中,言皇后对她亲切慰问,夸她漂亮懂事有礼貌,又赏她珠宝首饰、药材补品。
发了一笔横财的绿宝陷入沉思:她这种旮旯里的小人物,皇后娘娘因何如此厚待她呢?
有宫女轻手轻脚走过来,附在言皇后耳边低低说话。
言皇后就同绿宝笑道,“那边说圣上闲下来了,你这就过去吧。”
绿宝的疑惑于是又添了一层,按理说她这种低级官员的女眷进宫谢恩,由中宫拨冗见一面已经是天大荣耀,为什么嘉和帝还要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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