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潇和袁相柳对视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这盐价那么贵,这盐州的百姓守着大海,日子却过得如此贫苦,当真是……”
苏潇连连摇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盐价高,朝廷的税收也不低,中间又要层层盘扣,哪里轮得到分给这些百姓。”袁相柳在床边坐下,将她拉到跟前,“难受了?”
“嗯。”苏潇在他面前并不掩饰,颇有些心酸的笑了笑。
“我原以为,桐乡村那些交不上税收的村民都已经很穷了,可他们远没有到衣不蔽体的程度,没想到盐州居然穷苦到这般地步。”
“而且听刘大爷先前说的意思,洪安盐厂的人还会出来抢东西?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那盐厂每天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居然还出来抢平民百姓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袁相柳拉着苏潇坐到他腿上,圈着人的腰,将头抵在她肩上。
“找出头绪,慢慢整治就会好起来的。”这盐州的乱象属实也有些超乎他的预期。
苏潇伸手摸摸他的脸,“我家小柳真辛苦。”
“有潇潇陪着就不辛苦了。”袁相柳侧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一会儿咱们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打点儿野鸡什么的。”苏潇提议。
刘家眼瞧着粮食不多,弄点儿野味也能让刘大爷跟着沾光,只怕这爷孙两个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
“好。”袁相柳闭上眼睛。
两人相互依偎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过去和刘大爷打了声招呼,便出去找程烨他们。
程烨他们此时也已经在另外一户人家找好了住处。
因为身高马大的缘故,他们敲另一户院门时也遭遇了同样的误会。
那家人也把他们当成了盐厂的人,吓得不轻,好一通解释之后才总算信了。
这村子虽然贫苦,但民风还算淳朴,知道程烨他们并非盐厂的人,村民待他们很是热情,只是家中和刘大爷一样没多少粮食,就只是一些干湿海带。
程烨他们也是出来拿粮食和被褥的。
“大人,这村子的百姓当真贫苦。”程烨趁机又查看了另外几户人家,发现这村子里面一个富户都没有。
大概最富有的一户人家,都没有安平县最贫穷的农户过得好。
袁相柳点点头,让另外四个人去林子寻猎野味,然后吩咐程烨。
“你一会儿骑马去盐州府城外转一圈儿,看看有没有安参领他们递出来的消息。”
“是!”程烨领命,将马背上的干粮全都卸了下来,暂时搬进刘家院子。
苏潇和袁相柳没有急着回去,在村子附近转了一大圈。
这边离海很近,再往前面整个一片海域都是洪安盐厂的范围之内。
也是因为距离近,所以盐厂的人才方便到这边来,村子里的人才会这么害怕吧。
……
程烨深更半夜才回来,披星戴月进了门,直接到房间找袁相柳。
“怎么样?”袁相柳此时还没有睡下,惦记着府城之内的消息。
“严华他们在落日之前就进了城,盐州府内张同知携一并官员迎接。严华做了一些易容改装,也如大人说的往脸上点了些疹子,张同知虽有些疑惑,但暂时没什么动作,尚且安好,只不过……”
程烨面无表情的汇报着,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眉头隐隐皱起,“只不过在众多迎接的官员当中,没有马大人。”
马大人,是在袁相柳之前被派遣过来的一位钦差,叫马定安。
马定安这人刚直不阿,原是朝中的一个御史,经常参奏这个人那个人。
因为不满太后一介女流插手朝政,马定安曾多次参奏,惹怒了太后才被打发到盐州。
都知道盐州乱,盐务难以整顿,太后此举明显是想让马定安自生自灭,也是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马定安早就对盐务这块儿不满已久,之前也曾多次参奏,这道旨意倒是顺水推舟应了他的心意,他承了钦差的身份,来盐州走马上任,算下来也有月余了。
按理来说,袁相柳新官上任,便是那马定安是个不喜欢拉帮结派的人,也该随那些官员一起,和袁相柳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