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坐在床弦上,洗了个帕子给云子墨擦手。

他右手手背上有一条很长的刀伤,结了痂后,痂皮脱落留下了浅粉色的印记,看起来有点狰狞。

无双动作停了停,再继续的时候轻柔了很多。

擦完双手,她又帮他擦拭脸颊,脖颈。

清风进来瞧了她一眼,又默默出去了。

无双照看了云子墨差不多一个月。

平素在账中基本都是沉默地没有半个字,清风也习惯了。

真希望主子赶紧醒来,这马上就要回京了。

他要是昏迷着回到京城,也不知道公主要吓成什么样。

无双帮云子墨擦好了脸颊和脖颈,又掀开他的中衣擦了擦肩膀,其余地方的绷带还没拆掉,她也不敢翻动他的身体,便将衣服拉好,被子也好,转身送污水去了。

等到帐帘落下时,床榻上原本双眸紧闭的云子墨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晃动的帐篷帘子,眼神复杂幽沉。

事实上几日前他就醒了。

那是个半夜,醒来时正要坐起身,却察觉无双趴在身边睡着,且正在做梦。

她梦的沉,一会儿呓语着父王,一会儿呓语着什么楚流云,偶尔叫了两声“小墨”。

云子墨忽然想,自己或许在她心里是有点地位的。

先前他去追周明坤,只是想帮她报仇,不想让她犯险,并没有期待她回报什么。

他早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她也对自己无心无情,以后注定分道扬镳。

可如今自己竟然入了她的梦!

云子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竟然变得贪婪起来。

自己如今与她,算是有恩吧,所以她才贴身照看自己的伤势。

他的伤不好,她必定不会放心,只会一直照看下去。

所以他继续昏睡,就是不醒。

她果然也体贴周到,每日陪在他身边。

云子墨的心底浮起几分跃跃欲试,想着能不能装到回京?

这样她也得跟他回京。

他自小到大光明磊落,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假来欺骗旁人,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但想想能多和她在一起待几日,那点点不好受又被压了下去。

账外响起了脚步声,是无双去而复返。

云子墨快速闭上了眼睛。

无双回来之后,又到床边去看了他两眼,默不吭声地取了桌案上一本杂书来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