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这个习惯竟然最先被不离发现了。
不离的确是个有几分心思的人,或者说,不离是个有心机的人,她懂得利用手段去讨好沈长歌。
不离道:“小姐如果不喜欢的话,奴婢马上就撤了。”
沈长歌轻轻笑着,“不必了,留着吧。”
旁人都认为沈长歌是个坚强、甚至强势的女人,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也会害怕、恐惧,尤其是半夜。
不离的那盏灯,的确让沈长歌心头不禁一暖,尽管她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离劝道:“雨越下越大了,夜风寒冷,小姐还是进屋去吧。”
沈长歌的心情却陡然不安起来,往常这样的雷雨天气,慕珩都会过来陪着她,可是今夜,他去了哪里呢?
......
一处山洞里。
慕珩靠在石背上,他满头大汗,不,准确来说,是血混着汗水流下。
他死死咬着唇,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脸色十分痛苦。
右手衣袖被挽起,有一道蜿蜒的黑色脉络,从血肉里面浮现在皮肤表面,如同一条蜈蚣,从他的手臂里爬了出来。
慕珩忽然想起那日在誉王地牢下听到的话:每每发作一次,就会腐蚀你的心脉一次,其间之痛,非万虫啃咬、剥皮裂骨不能比之,不出一年,将会被自己活活逼死。
从小到大,慕珩为了练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伤,他都挺过来了。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要被折磨而死。
这种感觉,就是有无数根针在慕珩的身体里面游走,慢慢割开他身体里每一根血管,朝他心脏的方向聚拢,刺痛的同时,又伴随着蚀骨的酸痒。
几天前,便是此毒第一次发作,慕珩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沈长歌,她那么聪明,若是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所以,慕珩走得远远的,他找到了这一处山洞,将自己关在里面,选择独自承受痛苦。
慕珩抽出自己的长剑,扎在小腿腿骨处,他在借用外伤来压制骨髓里面的痒,血流顺着他的小腿滑落,殷红之处,触目惊心。
“楚胥,你真是好狠的一个人。”
谁都想得到,一个父亲会给自己的儿子下剧毒,只为了让他成为永远的棋子?
在身体承受的极限痛苦之下,慕珩捏住了腰间的桃花结,他脸色惨白,唯独唇角挂了些笑意。只要想着沈长歌,他就觉得一切都可以挺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