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萦暗暗咬牙,刚才无论她收还是不收,这个掌柜都会有一套说辞败坏她的名声。
她正快速盘算如何反击,忽然听得身侧有人轻声嗤笑。
“锦荣斋的糕点定是难吃极了,强送都送不出去。”清冽如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圆领白袍的俊秀少年长身玉立,眉目如画,望着众人道:“在下能证明这位姑娘方才是给了钱的。方才,在下就在隔壁馄饨摊上,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的混乱霎时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望着从天而降的少年。
“这位姑娘共买了一两九钱银子的糕点,给了两个一两重的小银锭,银货两讫,未等找零便匆匆转身离去,却被几位店伙计拦了下来,围在中间,几欲轻薄。”
少年不疾不徐的描述,寥寥几语,已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还隐隐透出锦荣斋伙计调戏良家女子的恶行。
飞霜红着眼睛连连点头,掏出荷包里剩下的小银锭,托在手掌上,“这位公子说得分毫不差,我家的碎银,都是这样的小银锭!”
大掌柜不以为意的哂笑一声,“这种小银锭我们每日都能收七八十个,不足为奇。这位公子,馄饨摊虽在隔壁,离的也有十几丈远,怎能看的如此清楚?公子莫不是为了怜香惜玉,才故意编出这些?”
“实不相瞒,在下天生目力极好。”白衣少年波澜不惊,淡淡说道,“店小二收钱用的是左手,手背上还长了颗火疖子,不信的话,大掌柜自可以去查验。”
魏萦扭脸看了眼流风,流风会意,几步上前,长臂一捞,便将蹲在柜台后的店小二给揪了出来,一脚将他踢跪在地,扭过他的左手展示给众人看。
果然有个红豆大小的火疖子!
若是连这么个小东西都看的一清二楚,那这证词便定是真的了!
围观百姓顿时嘘声一片。
“店小二故意撒谎!要收二茬钱,肯定是要自己昧下!”
“店大欺客哟!”
“以后谁还敢来锦荣斋买东西?”
……
大掌柜急的一脑门汗,躬身凑上前,仰脸笑的像朵开败的菊花,“义宁县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店不是故意要损县主清誉的,还望您海涵……”
“您跟我家二小姐是手帕交,您看看现下,能不能替小店说句话,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手帕交?”魏萦冷嗤,“方才你纵容伙计污蔑我家侍女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啊?”
大掌柜抹了一把脑门,讪笑着又凑近了些,“小人愚钝,不知县主可否指条名道儿?”
“名声这东西,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想挽回名声,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魏萦弹了弹衣袖上的浮尘,眼皮子都不抬。
大掌柜脸颊抖动两下,一咬牙,指着店小二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有眼无珠污蔑县主清誉的东西,给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