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说眼下,穆浅染一行人在姜平县休整时,就已经开始着手清算一些债务了。
比如暗卫收集来的,哪哪儿有哪个诸侯的产业,哪哪儿的官员悄摸摸转移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准备跑路,哪哪儿的花楼实际上是哪个诸侯的情报的点,再有哪哪儿……
总之,事儿不大,就是极其繁琐,等将这些琐事处理完穆浅染方才打开边上的手札,上面或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符,或零散地记着几个人名。
“郑先生可醒了?”穆浅染抬眼问道。
“是,我们的人这几日也差不多能返程,届时便会将郑家家眷安排在姜平县休整。”
穆浅染点点头,提起朱笔在“郑奇”二字的后面打了个小小的红勾,而后道:“等人到了,就让老郑头去修水利吧。”
钟叔:……上一秒还是郑先生,下一秒就是老郑头了?再者,郑先生虽看着老成了些,眼下也才而立之年,哪里就能被称为“老头”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钟叔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下,却听穆浅染又道:
“问问家里的几颗萝卜头,看有没有喜欢水的,留下来顽儿几年吧。”
——留几个机灵的去偷师。
“是。”自动完成中译中的钟叔再次应下。
郑奇,原书中的水运提督,在书中,他五十二岁那年才得以入朝为官,至于原因……
是在男主登基的那年,南方再次遭遇特大水灾,在众多溃败的地区中,唯有被打压外派的郑奇带人修筑的一处堤坝完好无损,救下了方圆百里的百姓。
于是乎,正缺人手的男主的大手一挥,让这个老将任水运提督。
前有左宗棠抬棺出征,后有郑奇身着寿衣走马上任。
彼时,孤身一人的小老头,杵着拐杖,精神矍铄地站在金銮殿上,立下军令状:
江南之堤一日未修成,老朽便一日不咽气。
许是书中这小老头的形象太过立体,让穆浅染下意识用“老郑头”去称呼这位此时才三十出头的郑奇。
在原书中,小老头兢兢业业十五年,在六十五岁那年完成了使命,而后,在大水褪去的次日,于家中的杏树下,于梦中没了气息。
书中是这么写的:
院外,百姓们提着鸡鸭鱼肉,满心欢喜地前往郑大人的府邸。
院内,年迈的老先生魂归梦兮,伴随着凡人的欢呼声,与消退的潮水一同远去……远去……
那一年,南方的临海地区,出现了一座又一座名为“郑公”的庙宇,此后经年,不论海水再汹涌澎湃,也未能损坏郑公金身分毫。
而对于郑奇的其他信息,书中只言他当年连日带着人抵御洪灾,待大水褪去后,才脱力晕了过去,待其醒来,便得到妻儿是被洪水冲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噩耗。
不过短短数日,三十出头的郑奇便白了头发,他看着自己亲自督修的被大水屡次冲击却还坚固的堤坝,看着身后他救下的百姓,又想起自己匆匆赶回乡时看到的哀鸿遍野,只觉可笑。
他护住了这么多百姓,却护不住家人。
他知道妻儿怕是已遭不测,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有见到人,他便一日不放弃。
自那之后,郑奇便开启了走到哪儿便修堤筑坝到哪儿的传奇人生。
当然,以上只是原书中郑奇的一生。
并不代表,现在的郑奇依旧是这样的命。
一个月前,钟叔的人便依照穆浅染的提示找到了人,彼时的郑奇,正因私自动用上司贪污的小金库完成堤坝修筑工作而被关进天牢,时不时还要被上司毒打一顿。
几名暗卫将消息传回去后,便悄无声息地将昏迷着的人直接救出,等过了几天,收到穆浅染的命令后,方才带着还在昏迷的郑奇往姜平县赶。
直到穆浅染到达姜平县的前几天,中途迷迷糊糊醒来又被暗卫敲晕的郑奇才顺利到达姜平县,半个小时前才清醒呢。
至于原本该受他庇护的百姓没有了他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