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点头。

“为什么？”

“课业好多，子修累~”

小家伙不自觉地便开始撒娇，其实也是变相的心虚，他其实不累的，每天写完课业还有好多时间可以玩耍，知识他不喜欢而已。

“累？”穆浅染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神情里竟是不自觉地带了点落魄，“是啊，多累啊……”

她也好累啊，好好的二十一世纪颓废少女，一睁眼就成了什么这狗屁炮灰，每天看不完的书，理不完的关系，写不完的信。

要是能选择，谁不愿意每天舒舒服服颓着？

“爹爹？”小家伙凑到自家爹爹面前，小心翼翼道，“爹爹你是不是生气了？爹爹别生气，崽崽错了，崽崽不累的，咱还能写！”

童声稚语将穆浅染刚升起来的些许怨气打散，她无声地笑了下，也不说话，只是抱起自家好大儿朝屋外走去。

前些日子，他们一行人昨天便回到县学，这两天正好是休息日，县学里便有些安静。

穆浅染抱着奶乖的小团子缓缓朝学堂的而去，最先到达的是上舍的学堂。

这次赶考的学子，大多都是上舍的学子，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应是在家中休息，可眼下，学堂里还是来了大半的学子。

穆浅染低头：“这些人里，大多都是这次和咱们一起去吉州的学子，

他们的马车比不上咱们的舒服，赶路的时候也不敢落下学业，有些人昨天到家后还病倒了，

可现在，即便是身体不适，即便今日没有上课，他们还是来了，子修，你说他们累吗？”

小家伙点点头，他觉得是累的。

穆浅染又指了指学堂外正在慢慢扫地的老者：“那位老先生是负责洒扫工作的，他一把年纪了，每天都要扫地，他不累吗？”

刚说完，那边的老人家便放下了手里扫把，坐在边上的石凳上，似是在休息，但也只是一会儿，老人家就像是怕被人发现他在偷懒似的，又拿起扫把继续慢吞吞地扫地。

“累的。”穆子修重重点头。

接着，穆浅染又抱着小家伙走过内舍、外舍，一直到县学的门口，一路上都是捧着书苦读的学子和脚步匆匆的负责洒扫的仆人。

等行至门口，小家伙能看到的人更多了，有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煮小馄饨的老人，有声音沙哑了却还是卖力吆喝的小贩，有迈着沉重步伐推车的行人。

小家伙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难过，比先前他得知要多写课业时还要难过。

“你看，大家都很累呢。”穆浅染摸摸他的小脑袋，“可是他们并没有放弃，依旧在坚持着，你可知是为何？”

穆子修抱着自家爹爹的脖颈，声音软软的：“不知道。”

“学子们努力学习，是为了日后赶考时能取得一个好的名次，为了光耀门楣，为了让家中全力供奉他们学习的父母能不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