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昼弯下腰,检查了一下胸腔引流管有没有被压住,又拉起床挡,一切做好之后才脱力的坐在床头凳上,脑中又回想起了医生下午跟他说过的话。
“病人最近情况不太乐观,胸腔积液量大,虽然已经进行引流了,但还是没有控制住,考虑是肺癌后的胸膜转移,这种情况不适宜二次手术,还是建议先靶向治疗,观察一段时间,再具体制定以后的治疗方案,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当时,他的视线一目十行的在病例上掠过去,才龙飞凤舞的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医生点点头,无意的看了一眼他签的名字,疑惑道,“诶?你不是他儿子吗?”
“嗯,”祁昼懒懒应了声,“是吧。”
“那怎么和病人不是一个姓?”医生有些奇怪的问到。
“这跟治疗有关系?”祁昼很不耐烦的皱起眉,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又强制压住脾气,很快撇了下头,“对不起啊。”
医生也感觉自己多话了,摇手道,“刚才可能是我问的不合适。作为院方,我们是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家属,毕竟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最好是直系家属跟我确认。”
祁昼没什么情绪道,“是家属,您有事儿跟我说就行,我能做主。”
医生看着面前高个子的男孩,犹豫的道,“我看你每天也真是辛苦,你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这么些天,白天晚上的盯在医院,不用去上课吗?”
当时,祁昼真的很没耐心再回答这些问题,撂下一句‘嗯,不用上’,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现在,他看着病床上的刑峰和床头的心电监护机,又回想起医生的交代。
老刑岁数大了,没有年轻时候的咄咄逼人,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想到刑峰年轻时候的模样,他兀自笑了一声,收回思绪,撑膝站起来,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路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本是想调到万年历,看看苏止榆还有几天回来,可手机解锁后,最先闯入视野的是上面的时间。
晚上十点十五。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微顿,漆黑的眉眼无意识的眯了起来。
程织岁从医院出来,立刻抱紧了自己。
她下晚自习出来的急,只在校服外面套了件薄外套,被夜风一打,透心凉。
十一月的风可真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