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奔走一个时辰有余,自河面开阔处奔行到了河道狭窄之处,这时天色渐黑,放眼远处一片漆黑,心想再不追到,夜里更不便了,更是迈开步子,沿着河边一路往东。冷池内伤颇重,又数日未曾休息,在无尘背上极为舒适,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又行约半个时辰,转过一个急弯,这才瞧见一只大船停在前面一处码头,无尘嘘一口气,心道:“我还以为追不上呢。”他气息悠长,往前又是一阵疾奔,终于是停在了码头之上。码头四周无人,倒是船上人声鼎沸,极为热闹。心想:“这些官兵必定是在赌博了。”
无尘背了冷池跃上船,见虽是官船,却并无人巡逻,心想朝庭腐败,连官兵也早已失去了斗志,跟普通人毫无两样。
这船极大,他拐了好几个弯,这才到了人生嘈杂的源头,却并不是赌博。他透过窗户往内望,只见数十官兵围着一人,双方都是空着手,靠四肢搏斗。围观官兵更多,嘴中吼声连连,时而哈哈大笑。
他看向中间那人,见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汗水,身上腱子肉更是超人一等。地上已经躺了十余人,低声呻吟,想必便是他所为。此际他虎吼一声,扑向身前的一人。那人吓得大叫一声,往回便跑,但仍是被他似老鹰捉小鸡一般捉住,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嘴里哼哼唧唧不停。
围观众人更是大笑不止。
中间那人也是哈哈大笑,随手抓人,或摔或打,将对方摁到在地。无尘只看了片刻,地上又已躺了十来人。他这才罢手,哈哈大笑道:“够啦,被我打伤的每人二十两银子。没伤的每人十两。去喝几杯花酒,明日天明时回来。”
众位官兵不论是躺在地上的还是站着的,均是拍手叫好。
他一挥手,一名官兵端了一个盘子来,上面尽是银子,密密麻麻一整木盘,好不壮观。众位官兵看得傻了,愣了片刻,一齐围了上去。
那人更是大笑不止,自旁边拿了衣服穿上,道:“老弟,我这手功夫如何?”
自一旁走出一人,抱拳道:“毛兄的拳脚功夫精进不少。”无尘只能瞧见他的背影,瞧来正是阿水,心头一喜,就要说话唤他,忽觉耳旁风响,他连忙一侧头,只见一道银光自耳边呼哨而过,幸好是躲避及时,否则一只耳朵便没了。他想军队之中极少有人使用暗器,知道偷袭者必定是武林中人,百忙中并不转身,伸手在窗户上一抓,抓下一块木头来,“呼”一声往后砸去。
他听闻身后衣袂翻飞,往前骤然滑了数步,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黑衣黑面黑须之人站在数丈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无尘不作他想,抱歉道:“武当无尘,来此寻阿水,我并非有意闯入贵船,还望尊驾海涵。”他说话句句温婉有礼。
但眼前这人却偏偏不理,冷笑一声,双掌便往无尘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