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岭有老冯爷坐镇,刘叔打下手,外加各家老少爷们和镖师们,倒也不惧怕拜火教上门报仇。最主要是他们的目标小米,如今不在老熊岭,但凡他们知道些轻重缓急,再深恨老熊岭,也要在找到小米之后才能动手。
若是小米平安,自然老熊岭也能平安无恙。若是小米有事,老熊岭怕是以后也日子不好过。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熊岭十八家共心协力,拧在一起的绳子也就更结实了。
众人商量妥当,就连夜开始拾掇东西,毕竟形势一日一变,京都如今是什么样子,无人清楚,早些赶到也早些安心。
各家的婆娘们还好说,男人有事出门,交代几句就罢了,村里一切还有老冯爷等长辈拿主意。
但陈月仙作为陆家的长媳,肚子里又怀着陆家第三代的长孙,怎么也不能瞒着她。
陆老爹索性做主喊了陈掌柜老两口,说了个清楚明白。拜火教如今势大,朝廷都轻易不愿意招惹。
只从他们在各州府按照生辰八字翻找侍女,也不是没闹出什么乱子,但官府却不曾出面拦阻,或者护着百姓半分儿,就能看出一些蹊跷。
若是陈家不愿担风险,这个时候全身而退,陆家也不会又半点儿怨恨。
但陈掌柜老两口,开口就道,“我们一直拿小米当闺女看待,如今她有危险,我们年迈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也不能这个时候躲个干净。亲家该走就走,老大是小米的哥哥,为了妹妹做什么都是应该。我家月仙是陆家长媳,原本也该守在老熊岭,但防备万一,为了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送她去远亲家避避,待得事情了了再回来。”
陆家父子听得都是点头,陆老大更是给岳父岳母跪下磕头,但陈月仙却是坚持要留下。
既然嫁入陆家门,她就是陆家人,全家人遭逢大难的时候,她怎么能独自偷生。
好在陈夫人是个明理的,扯了闺女进屋拾掇行礼,不知怎么劝说,到底让她改了主意。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老熊岭里的公鸡就跳上墙头开始,可是不等扯着脖子喊上几声,各家就开了门户。
老老少少们,尽皆神色严肃的聚到了山下岭口。不论是赵家庄幸存的乡亲,还是搬迁过来的几家姻亲都聚在了一起。
陆家父子心头沉重之极,眼望乡亲,深深行了一礼。
这不是去京都游玩,不是出门做生意,几乎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赶赴京都,对抗那个大元朝廷都迁就退让的拜火教。
但没有一个人畏惧,没有一个人推诿,就是家里的老少妇孺都没有拦阻。
这份情义,已经不是语言可以表达。
老冯爷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父子,上前亲手扶了他们,高声道,“陆先生不必想太多,不说小米是大伙儿看着长大的,同自家女儿一般。就说小米这两年,花了多少心思带着大伙赚银子过上好日子。做人不能没良心,有银子时候一起赚,有难就各自躲藏,那成什么了。老熊岭可没有那样怕事的软蛋!”
“对,先生不必惦记,大伙一定守好老熊岭,等着你们同小米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