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力和翠兰也是红了眼,哪里管得到京都离老熊岭远隔千里啊。
陈信伸手抱了李五爷的腰,他心里也是火烧油煎一样,但依旧劝着,“五爷,回去也没用了。这时候怕是大伙都没了!”
“呜呜,爹啊,娘啊,儿子不孝!”
“啊,娘的狗剩儿啊,怎么就没把你带出来。疼死娘了,疼死娘了。”
江大力猛然跪在地上,冲着北边就是磕头不止。翠兰也是哭的软倒在地,明明出门时候,家里人还笑着说盼他们有出息,儿子还喊着要他们买糖回去,如今才几月,怎么就天人永隔了!没了老熊岭,没了爹娘,他们就没了根。即便再是富贵,也是没了家的野狗,游荡四方…
其余庄户听得动静都是聚了过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长脑子的,都知道主家怕是出了大事。
陈信摆手示意庄户们帮忙把老少三个抬屋里去,正是忙乱的时候,却听大门外有人喊道,“陈掌柜,东家来了!”
东家?
陈信也是惦记家里老爹老娘,不过是出门这一路就起了满嘴大泡,扭头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破了一个,却是疼得他钻心。待得看清来人是王家老爷,他立刻就窜了过去。
“东家,我正要去府上…”
“放心,你不必多说,我都知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王东家笑的和气,扫了一眼李五爷几个,也不拿乔,又到,“你们是为了老家担心吧,放心,事情已经处置好了。家里人都平安无事,日子好着呢。”
“什么?”陈信喜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东家,老熊岭…我爹,都没事?”
“你没听错,放心,都平安无事。”
王掌柜亲手扶起有些呆愣的李五爷,安抚道,“老哥,地上凉啊,咱们进屋说。可不好把你冻坏了,这京都里多少人家还指望你的菜过年宴客呢。”
“哦,好,好。”
李五爷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下意识却是跟着王掌柜进了屋子,至于翠兰和江大力却是回了神,吩咐那些庄户帮忙把菜推进暖房子,然后迅速跟进了屋子。
其实,王掌柜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只是中午时候外甥特意从宫里出来,拉着他说了几句话,他赶去喜洋洋没见到陈信,就追到这里来了。
“我家那不成器的外甥中午回家来,同我说起,威远侯世子北行,结果一路吃喝玩乐,怠慢了差事,又在北安州得了重病。已经有官文送到朝中了,威远侯被削了爵位,以后怕是圣心难顾了。其余之事,官文上不曾提到半点儿。陈掌柜,你可明白?”
王掌柜仔细复述了外甥的话,确认没有遗漏,这才端起了翠兰送上来的茶碗。
陈信这会儿终于放了心,所谓关心则乱,若是平日他许是还能多琢磨几分,但涉及到爹娘和老熊岭上下的性命,他就是在外再多历练几十年,也做不到平静以对啊。
再说,威远侯府和唐家同时被惩治,紧接着又家里遭难的消息,他立时就想到这是那人在为家里人报仇。怎么也想不到家里平安无事啊…
“谢东家走这一趟,小人感激不尽。”
陈信起身行礼,真诚道谢。
就是李五爷缓过这口气,也带着江大力夫妻行礼。
王老爷赶紧扶起他们笑道,“过些日子,许是家里就有确切消息送来了。虽然虚惊一场,但好在家里平安无事,也算可喜可贺。”
“正是这话,没什么比平安更重要了。”
李五爷终于露了笑模样,喊了翠兰,“赶紧张罗几个菜,请王老爷和陈掌柜留下喝碗酒。家里带来那罐坛肉也拆开吧,今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