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郊外,满天飞雪,一队金吾卫在官道上行走,天地肃穆。
“世子爷,今儿这路怕是走不成了,官道都被堵了,前头的雪越不过去,马蹄子也打滑。属下叫人去探路,发现前边儿有间屋子,估计是山上猎户留下来的。破是破了点儿,好歹可以遮下风雪,等雪停了我们再走。”
紫衣侍卫立于马下,姿态恭谨地回话。他双手冻得通红,耳边风雪声呼呼作响,也不敢在仪态上出半分差错。
“嘶——”
战马长鸣,面前的人下马,脚落在雪地里悄然无声,内行人一看便知他轻功卓绝,紫衣侍卫的态度更为恭敬了些。
面前的人青衣玄袍,外头罩了件狐皮斗篷,在风雪中冷峻站立,岿然不动,腰间佩剑泛出的冷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这一干身在高位见惯了刀光血影的金吾卫皆胆寒俯首。
祁渊看一眼自己的骏马,在风雪中已经快睁不开眼了,他没有多做犹豫。
“走,去避一避。”
金吾卫出自皇家卫队,自然训练有素。祁渊一声令下,十几条人马迅速在风雪中整顿安好,朝侍卫说的地方前行。
到达屋外,紫衣侍卫率先下马,“吱呀”一声推开破门——
屋内二十几双眼睛齐齐朝他看来。
侍卫看着屋内凭空多出来的人,心内将来探路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怎么办事儿的!
不知道他们金吾卫新上任的指挥使大人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公世子、皇后娘娘唯一的侄儿祁渊吗?这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都被捧着的主儿!让人家住破屋子就算了,屋子里还挤了这么多人,这让他怎么下得来台?
侍卫一边在心内暗骂,一边忐忑着转头想着怎么跟祁渊解释,突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等他再度抬头的时候,祁渊已经进了屋。
“愣着做什么?进来。”
冰冷如刀锋的声音让侍卫反应过来,他立即应是,招呼其他人进屋,然后把门一关。
屋内的其他人在祁渊进门的一瞬间都自动缩在了角落,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之前在屋子中间生的火也让了出来,不敢靠近。
一群金吾卫整齐肃立在祁渊身后,刀光和目光皆足以令人胆寒。
只有祁渊,面色如常坐在火堆旁,伸出修长好看的手,将冻得发红的手一点一点烤回暖。
如此僵持了有一盏茶之久,终于有人战战兢兢地出来,对祁渊行礼,打着磕巴道。
“大、大人,我等是、是来赴京赶考的举子……路过此地,被、被大雪所困,多、多谢大人们能容我等、我等一起栖身……”
实在不是因为这帮举子见识少,他们一路考上来,也见识过些场面,只是金吾卫实在气势非凡,不住在京师的平头百姓一生也见不了一个,何况此时一来十几个,还包括了一个指挥使。
举子们看祁渊,虽然长得十分俊美,脸映在火光里也柔和了些棱角,但那一双眼着实十分冰冷,不看他们的时候,也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寒意。许多人都只是敢匆匆扫一眼他的面目就低下了头,心中喟叹皇家威严。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只闻得屋外风雪呼啸的声音。
祁渊摆摆手,起身,抽剑——
举子们吓得齐齐颤抖,有些定力差些的,甚至已经惊叫出声。
“大人!”
“啊——不要杀我!”
祁渊眉眼都未动一下,挑剑,将旁边的木柴添在了火上,收剑,一气呵成。
举子们的惊叫声戛然而止。
“本就是你们先来的,我们等雪停就走,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