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程斯年的。同是A大医学系的学生,虽然专业不同,但程斯年依旧算是她的学长,当初开学的时候还是他带乔瑜去的宿舍。作为A大的风云人物,乔瑜在学校里时不时地就会听到程斯年的小道消息。

比如,他小时候家道中落被江家收养,再比如,他辅修选择了心理学。

程斯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起身,从办公桌中间那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病历,递给了乔瑜。

姓名:江湛。

诊断结果:重度焦虑型依赖症。

程斯年将病历递给乔瑜后,便拿着水杯走到了窗边,倚着墙,也不管乔瑜听没听,自顾自的回忆起了那段过往,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悲凉。

“我是十二岁来到江家的。那时候我父母都死了,姑姑又重病在床,是江爷爷收养了我。我家里跟江家是合作伙伴,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江湛,那个时候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至少还算正常。他大我两岁,会带我一起看绘本故事,还会带我去抓蝴蝶。可是江叔叔出事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一直到我十二岁,来到江家。”

“江爷爷说要带我去见江湛,我其实挺开心的,想着哪怕寄人篱下,也总归是有个童年的玩伴。可当他真正站到我面前看着我的时候,我却一步也不敢靠近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与他无关的死人。麻木又冷漠。”

“江爷爷说江湛是他半年前刚接回来的,江叔叔出事之后,他一直与他母亲生活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直到有一次听到两个女佣在花园里闲聊。听她们说,江叔叔车祸离世后,江阿姨受不了打击,精神出现了问题,时好时坏,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虐待江湛。她会把江湛全身都绑起来,关进小黑屋里,一关就是几天,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有的时候还会把他吊在阳台的晾衣架上,用藤条抽。”

乔瑜闻言,只觉得心里一疼,“为什么?江湛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斯年惨淡一笑,“因为江叔叔出事那天,是为了回家陪江湛过生日,才冒着大雨从外地赶回来,出了车祸。”

乔瑜的手攥住病历一角,微微有些颤抖,“可是这又不是江湛的错……江湛也不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