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进来的时候追思会已经结束,亲友已经走光,只有游氏家族的少数人在现场。
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神情肃穆的像是从夜色中走出来,李沐西这样一看他才恍惚觉得,虽然顾临川的容貌气质都比游家的人要胜出一筹,但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淡之气确是如出一辙。
他站在游承礼的遗像前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的鞠了三躬,随后走向游鸿,语气淡漠的说:“我来接沐西。”
李沐西有些歉疚的看着他,这么骄傲自我的一个人,现在为了她在做一件他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面对着他根本就不愿意面对的一群人。
游鸿沉稳的坐在椅子上,凛然的看着他说:“你的亲叔叔在你眼里竟然比不上一个普通的女子?”
“是比不上.”他回答的果决,“即便是亲叔叔,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陌路人,而你说的那个普通女子,却是我的未婚妻。”
顾临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你……”游鸿气结,“你真不愧是承贤的儿子!”
说罢,他用力的一拍扶手,“你简直连你爸还不如!”
顾临川从容淡定。
“是的。我们本来就不配做游氏的子孙!”
“荒唐,做不做游氏的子孙,是你能决定的吗!”
“难道,就是你能决定的吗?游董!”
顾临川说的一字一顿,眼神之中满是鄙夷。
从游承贤到游承礼,甚至还有游鸿,游氏两个字就像是一个充满了诱惑而又可怕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们的自由和追求。
顾临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自己和李沐西的生活陷入这片沼泽之地。
游鸿被他的眼神震住,从几何时,他辛苦了一辈子打拼下来的游氏这两个字就像是瘟疫一样让他的这几个不成器的子孙唯恐避之不及了。
究其原因还是女人。
想来想去,这是他唯一想明白的原因。
“你订婚的事情,没有游家的认可,便做不得数。”
他语气坚决,一如当年反对大儿子的婚事一般。
顾临川却并未像当年的游承贤一样焦虑的痛不欲生。
他很是淡定的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冷笑说:“随您的意,反正我不在乎。”
说罢,他走过来,拉起一旁呆若木鸡的李沐西转身便走。
李沐西被他拉了几米,这才恍惚想起洲渔,便又迅速回去拉起洲渔一起往门外走。
何向晴追上来,拦在洲渔前面道:“她不能走,她和我姑父的死脱不了干系,必须报警。”
顾临川冷漠的看着她道:“随你的便,她能不能走是公安局和法院的事情,你没有权利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你放心,她一定跑不了,哪怕是请最好的律师,我也要让她罪有应得。”
“那就请便,律师谁都请得起。”
何向晴被他气的跺脚,从前的顾临川只是冷脸冷脾气冷性子,如今的顾临川不但冷脸冷脾气冷性子,甚至连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冷的无从招架。
这时游鸿在身后用警告的语气追问道:“你这样一走,就真的不会后悔?”
顾临川甚至连头也未回,“这一走,我不会失去更多,但是若留下来,我便会一无所有,你真的觉得我会后悔还是觉得我父亲曾经有后悔过?”
回去的路上顾临川一言未发,李沐西从他的神情里看出即便是大获全胜,但他的心情仍不是很好。
他们一路沉默着将洲渔送回了住处,还是洲渔率先打破了寂静。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了,沐西她是被我硬拉着去陪我的,还希望你们不要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