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人还没到越国公府就已经哭上了,马车车厢的门和窗户都开着,艾氏夫人坐老太太身旁,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大声说:“这还让人怎么活?这在我们老江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啊,嫁过来,一个年都没还没过呢,当弟弟的就追着兄嫂要分家,这是要逼死我们老江家的姑娘啊!”
艾氏夫人可以说是说唱俱佳,嗓门还大,坐在马车里嚷嚷,半条街都能听见这位在说些什么。
赵凌云知道演戏呢,但听着听着,赵大老爷就觉得惭愧了,他就觉着他们老赵家真心是个倒霉人家,江明月嫁给他,真的是委屈江明月了。
“这是个什么人啊?趁着兄长不在家,跑家里闹着要分家,逼长嫂算是什么本事?”艾氏夫人带着哭音喊:“你这样也配当官?你娘亲才被你媳妇儿气病在床上,你就闹分家?你还是人吗?”
一众听众自行结合,近来城里关于赵二老爷的传言,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不得了了,赵二老爷又在闹分家了,这人如今彻底不准备做人了!
“我们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要去求着小辈不要分家啊,”艾氏夫人喊:“当真是年关难过,怎么就让咱们遇上这么一个畜生!”
赵安阳在艾氏夫人的口中,从这是个什么人,到不配当官,再到不是人,最后到畜生,也就几句话的工夫。赵凌云跟在马车后面虚心学习中,跟大伯母比起来,他以前的那些骂人就跟玩似的,压根不行啊。
而徐老太太呢,别看在豪门、官家太太里是被厌恶的存在,可在京城老百姓这里,老太太是很受欢迎的。回回老太太闹事也好,骂街也好,那都是轰轰烈烈的,能弄出足够的热闹来,看让他们看。让大家伙儿日子不无聊的人,怎么能不受欢迎?
而且老太太在京城这些年,甭管对手是谁,老太太是无一败绩,这种掐架界的王者,又从不欺负弱小,这样的老太太,那是受着无数京城妇人,包括闲汉在内的敬仰的啊。
等一行人走到越国公府的门前,队伍前和队伍后面都跟了许多人。
国公府看大门的门子都吓坏了,这又是什么阵式?!这乌泱泱的人,一条街都被堵了啊!
“娘,到国公府了,”马车里,艾氏夫人往车窗外看看,小声跟老太太说。
“我可怜的孙女儿啊!”老太太嚎上了。
赵凌云汗都出来了,原来老太太说的装可怜,是这么一个装法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明月真出事了。
“这赵二是不成啊,”有跟过来围观的路人:“有闹分家在快过年的时候闹的吗?”
“这赵二不是东西,他是看不得他哥和他嫂子好吧?”
“我头一回见徐老太太哭这么伤心。”
“哎呦,江家的这位姑奶奶才嫁到越国公府没多久吧?怎么就遇上这种糟心事了?”
“真不是东西。“
“哎,我看见赵大了,赵二真的是趁他哥不在家的时候,闹分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