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儿端着个铜质的脸盆进屋,绕过屏风,将盆放在了盆架上,才探头看看睡江明月身旁的赵窈娘,小声道:“不哭了啊。”
江明月:“刚睡着。”
花婶儿叹道:“这也是个小祖宗了,哭起来的阵式太吓人,不把自己哭厥过去不算完。”
江明月看着赵窈娘说一句:“她太小了,不该受这种苦的。”
“不该?”见江明月手指了指床前的圆凳,花婶儿便一屁股坐下了,小声道:“这爹娘的事让孩子摊上了,有什么该不该的?这是命。窈娘小姐身子骨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这要是投生在穷苦人家,窈娘小姐啊,她都长不到这么大。”
穷人家哪有本事,养活一个身娇多病的小娘子?
“没什么该不该的,”花婶儿看着江明月叹气,说:“摊上这事了,任是谁都得受着的。我啊,我就心疼小姐,这些事它怎么就让小姐你给摊上了呢?”
“摊上了,就得受着啊,”江明月重复了一遍花婶儿的话。
花婶儿被江明月弄得一噎,可随即花婶儿就更难受了,原先她瞧着江月娥的夫家宁国公府,她是觉着不好,家里兄弟太多,长辈也不是一碗水能端平的人,江月娥又是面乎乎,性子太软的一个人,任婆家人搓扁捏圆的,日子不好过。江明月的婚事,花婶儿一开始就觉着不错,姓郑的女人偏心眼归偏心眼,可老赵家就兄弟两个,人口简单啊,结仇了,你的仇人也就那么一个,再加上江明月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人,花婶儿是坚信,二小姐的日子一定能比大小姐过的好。
可结果呢?
打江明月进了越国公府的门算起,有消停的时候吗?花婶儿要是能回到半年前,她一定啐当时的自己一口,一天到晚净想好事,没见谁有她这么会做白日梦的。
江明月:“花婶儿,你帮我一个忙吧。”
花婶儿神经就又绷起来了,问道:“又出什么事了?谁又在背后捣鬼了?”
江明月:“啊?”
花婶儿:“老夫人那儿我盯着呢,她还躺床上没缓过来呢,是二夫人去了家庙还不老实,又想着要出阴招了?”
江明月忙就摇头,说:“不是家里的事。”
花婶儿一愣,不是家里的事,那还能是哪里的事?
江明月:“高大将军的事,花婶儿你替我打听一下吧。”
花婶儿都茫然了,说:“高大将军?那个打了败仗的高大将军吗?”
江明月:“嗯,是他。”
花婶儿继续茫然,说:“这关小姐……,关主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