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沅突然想起来一回事,沈端砚一直很重视的那根绿松石坠子,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其实是用五彩丝编成的。按照大周的风俗,除了给刚出生的小娃娃和端午这一天之外,平常很少有人用五彩丝线来编络子的。
所以沈端砚那个绿松石坠子,应该也是在端午那一日得的吧。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她隐约觉得脑海里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她忘记了,可想了一会也没有头绪,只能摇了摇头。
沈端砚一边任由她帮忙系好络子,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不和檀书一起去看龙舟,难得这么热闹。”
年清沅笑吟吟道:“赛龙舟虽然热闹,但也太热闹了些,我听了锣鼓的声音嫌吵,所以干脆就不去了。让三哥陪了檀书一起去,万一又有人闹事,她身边好歹也能有个可靠的人照应。”
提到有人闹事这一节上,沈端砚的脸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嘴上却安慰年清沅道:“你放心,近来出过几次事,已经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在驻塘河附近一带好好看着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年清沅想了想,小声问道:“那伙人还没抓到?”
沈端砚嗯了一声。
京城太大,而那伙人已经扎根在不知名的角落,想要抓到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虽然之前用封家娘子做了局,想办法在那伙人里面埋了钉子,但是那边已经许久没有传出消息了,只怕封家娘子和几个探子情况有变。
这伙人说是亡命之徒不假,但也算不上是可怜人。
一场洪水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贪官们又官官相护、助纣为虐,这才逼得他们起了心思,要与朝廷作对。若是他们只把目标放在那些贪官污吏身上,倒也能让人称赞一声高义,但是他们偏偏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每一次闹出动静来,都有数十乃至上百条人命陪葬,这等祸及无辜的举动,很难让人同情起来。
但年清沅也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犹豫着问道:“你觉得,封家娘子当真可靠吗?”
她也是突然才想到这一节上的。
封家娘子毕竟是闽人,她要帮沈端砚对付的人里面有她的同籍同乡。
沈端砚看了她一眼,很平静道:“或许可靠。”
他这么一说,年清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虽然用着封家娘子,但也未必完全相信她,肯定还是留有后手以防万一的。
她舒了一口气,只要他心里有数就好。
两人正在说着话,突然外头传来丫鬟慌慌张张的声音:“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沈端砚和年清沅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着来人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的画舫出事了,然后姑娘掉到河里去了,不过已经被人救上来了。”
听到这里,两人才不约而同道松了一口气。
年清沅皱眉问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来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姑娘和年三爷一起去看赛龙舟,可那正赛到一半了,龙舟不知为何突然爆炸,死伤无数。本来河道里到处都是画舫船只,岸上又全是人,当场就出了大乱子。您没看见那个场景,太可怕了。姑娘和年三爷他们的画舫离得近,被爆炸波及,落入水中。好在定远将军就在附近,认得咱们家姑娘,就把她救了上来。”
年清沅又问道:“年三爷人没事吧?”
“三爷也被定远将军的人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