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沅不知道自己两个大丫鬟因为受了柔月的刺激,正精神抖擞地准备看好下面的小丫鬟呢。她没有犹豫,直接把这事告诉了年景珩,让他注意看着点。
刚得知这件事情的年景珩差点被气疯了,硬是要亲自去一趟卫国公府,被年清沅好说歹说才拦下了,但他也撂下了话,以后早晚有年婉柔好看的。
三月,婚期已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成亲的这一日,终于到了。
虽然迎亲的人要等下午才到来,但从一早起就要给年清沅束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桃木梳穿过青丝,一下又一下梳过年清沅的一头长发。
年夫人只梳了两下,就匆匆放下梳子,转头对杭锦笑道:“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眼里一直进沙子,这大喜的日子,偏生也来给我添乱。”
她脸上分明是在笑着,眼里却分明有泪。
有些话杭锦不好说,一旁的温韶轻声道:“娘是舍不得妹妹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年夫人的眼泪就直接这么下来了,慌乱道:“你瞧我,这么好的日子还是没能忍住。”
年清沅明白年夫人的难过。
寻常人家,为娘的嫁女都有千万个舍不得,而年夫人呢,女儿丢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养在身边,却波折一重接着一重,终于安定下来了,女儿转眼又要嫁做人妇,不能长伴身边,这怎么能让她舍得。
但她们心里都清楚,早晚都要有这一天的。
她抬起手来握住年夫人的一只手,微笑道:“娘,这不怪您。女儿也舍不得您。”
年清沅永远不会忘记,在她莫名出现在几年后的京城,遍目无亲之际,是谁给了她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庇身之所,又是谁在她喝完苦涩的汤药之后往她口中塞入蜜饯。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年的时日,她欠年家的却已经太多。
年夫人定了定心神,自嘲道:“是我不好,好端端地竟然哭起来了,杭锦快去打水,这脂粉又要重新上了。”
等杭锦打了水让年夫人擦拭了眼睛后,还是能看得出眼眶有一点肿。
佟氏、温韶两人陪着年夫人一起替年清沅梳发,等发髻终于梳成了,这才松了口气。
年夫人吩咐佟氏、温韶道:“你们先去前头吧,我有些话要和清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