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家兄妹的突然造访看起来像一场闹剧,但却给年家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当晚,时常留宿官署的年景珵都匆匆赶了回来,和年景珩商议此事。
上一回,佟氏通过年清沅,求得年夫人发话让他回来,可过了不久他又故态复萌,恢复了住在官署的日常,所以平日里即便是年家的人也很少能见到他。
等年景珩一口气把白天里的情况说了个清楚,年景珵才呷了一口茶,冷静地问道:“这件事家里还有多少人知道?”
年景珩道:“当时那两人来的时候,除了清沅在娘的院子里,再没别人了。我和莫先生是后来赶到,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再没人知道了。二嫂怀着身孕,我不敢告诉她,只能找你商量。对了,这件事怎么着娘都会告诉爹的,这也算一个。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年景珵仍慢条斯理地喝茶,过了一会才道:“就这么一件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平日里你的鬼主意不是很多吗?”
年景珩着急道:“你有什么主意说便是了,都这会了还嘲笑我做什么。再过几天,外面不知道能传成什么样,你让妹妹怎么办呢?”
“很简单,”年景珵放下茶盏道,“背后的人本身就是冲清沅来的,或许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家里对清沅怎么想,清沅自己又怎么想?”
年景珩挠头道:“这我哪知道?”
年景珵瞥了他一眼,颇为嫌弃道:“若是今天来的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清沅不是咱们年家的女儿,你怎么看她?”
年景珩不解道:“那两个人一看就别有用心,清沅怎么可能不是咱们家的人?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年景珵干脆懒得跟他说话,自顾自地继续喝茶了。
年景珩想了半天,才道了一句:“如果不是,那清沅就不是我的妹妹了,那她岂不是很可怜,好不容易才认了我们做亲人,转眼又要再认一次亲。虽然她对我这个兄长平时不怎么尊敬,但是这大半年来,我和她处得还不错……也不知道那一家的人会不会对她好。”
他越说情绪越低落,到最后竟然沉默不语。
年景珵这才道:“所以若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也愿意认她?”
年景珩瞪了他一眼:“什么我的你的,那也是你妹妹。她在我们府上住了这么些时日,若是不认她,你让她如何自处?就算不为了她的名节,也是有情分在的。”
听完之后,年景珵笑了:“那你说,爹娘会怎么想?”
年景珩皱着眉头,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如果清沅真的不是妹妹,娘一定会很伤心,爹肯定也会。他们两个因为妹妹当年丢失的原因很是自责,再空欢喜一场……可即便是这样,爹娘应该也不会对清沅坐视不管的。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年景珵这才微微颔首:“既然咱们这边没有问题,余下的,就看清沅怎么想了。”
另一边,他们口中的年清沅正在抱琴居里一个人发呆。
白天里发生的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她内心的反应远超年景珩他们的想象。
因为她不仅如今是年清沅,曾经还是温七,今日温家兄妹的那一番话,解答了她曾经的困惑。从前还小的时候她就不明白,她只是身体不好会生病,为什么母亲对她会如此冷淡。她和清语是同为母亲所出,为何待遇会天差地别。
温清语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生病过,但母亲会对她嘘寒问暖、疼惜异常,反而对温七就没那么耐心了,只是让她不要去打扰别人,把病气过给了旁人。
甚至后来,她们在去慈恩寺上香的途中,发现了悟大师对温七颇为青睐,就让她去寺院里清修,无论她在那里住多久,侯府几乎都不会派人去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