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语嫣然一笑:“刚才都是逗你玩的,其实我早让人备好了酒菜,一会就让人温了送来。”
诚如温清语所说,酒菜是一早就备好的,不多时就送了过来。
菜不多,三荤一素,一壶小酒。一碟油盐炒枸杞芽,一碟东坡肉,一碟烩鸡片,最后一碟是切好了的酱肘子。饭菜的卖相虽然并不精致,却胜在足够“结实”,分量充足,哪怕一个成年男子的饭量都绰绰有余了。
若在从前,这样粗糙的饭菜摆在桌上,都是污了未来小侯爷的眼,但先是被流放一路,又在西北摸打滚爬了几年,温柏青早已顾不上过去的许多穷讲究了。
温柏青伸出竹箸,先伸向那一碟切好的酱肘子,尝了一尝然后挑眉,颇为惊喜道:“这是五蕴盛的酱肘子?难为你能想起这个?”
温清语言笑晏晏道:“这味道是很像五蕴盛的酱肘子是吧,我听那厨子自吹自擂,说是他除了鱼做得好,别的也不差,便让他拣了拿手的试一试。五蕴盛的酱肘子我从前不喜欢,即便你们带了回来,也不怎么吃。尝了那厨子做的,依稀觉得似乎有那么几分味道,想来你应该喜欢,所以就特意又催他做了。”
温柏青失笑道:“看来我真是拣了个宝贝,没想到这厨子还有几分本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五蕴盛的酱肘子咱们兄妹也有好长时间没吃了,明日我从官署回来,定然要走一趟,再买一份好好尝尝,这味道到底有什么不同。”
温清语劝道:“罢了,今时不比往日。你要在京中四处走动,少不了要用银子开路,用着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们这些日子,虽不必过得太过省俭,但有些不必要的靡费还是算了吧。”
温柏青摇头不赞同道:“不过一点吃的罢了,算什么靡费。银子的事我自有办法,再怎么周转不开,如今都已经回了京城,我自然不会让你还吃苦受罪。”
家中除了早亡的温七之外,只有温清语这么一个嫡女。温七倒也罢了,她自小体弱多病,温柏青和众兄弟们和她也没什么感情,但温清语不一样。她是万千宠爱中呵护着长大的,若非永宁侯府当年的变故,她在家里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温柏青这等受宠的嫡长孙,在家里也是给她当马骑过的。
侯府参与夺嫡事败,抄家流放的途中,温清语这种自幼娇生惯养的闺秀没少吃过苦头。好不容易如今生活大大改善了,温柏青自然十分心疼他的宝贝妹妹。
温清语知道他说定了的事轻易不能劝得动,便也不再推三阻四,只道:“好,你说什么都好,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也不迟。”
趁温柏青低头吃饭的功夫,温清语的视线却转向室内的某一处,思绪渐渐飘远。
距离她那位嫡亲的姐姐过世已经好几年了,温清语早已记不起对方的眉目,哪怕是对方在世的时候,她在侯府里的存在感也更多像一个淡薄的影子。
温清语自幼备受家人宠爱,处处见的都是逢迎顺应,也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个姐姐如何,即便有什么感觉,也更多是出于对她不来讨好自己的一点不满。
虽然当年娘亲常常在她面前叹息,和卫国公府的那门婚约若是能落在她身上,总比一个担不起宗妇身份的病秧子好。但当时的温清语心高气傲,觉得不过一个卫国公世子罢了,她聪明又貌美,日后何愁找不到一门更好的亲事,可后来的事谁又曾想……反倒是她这位生前在家族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姐姐,反倒是死后也算为家里尽了一份力了。
只是一想到过些日子她少不了还要借这个曾经看不上眼的姐姐来行事,温清语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说不出的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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