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景珩的眉头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还加深了:“不,是火油味。”
沈檀书问道:“这二者的气味有什么区别吗?”
周遭的人太多,什么气味都有,脂粉香、汗臭味、熏香味、食物的味道,包括路边上小摊子的花灯里也燃着蜡烛,她一时也没想什么,就这么问了出来。
年景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能是我错了吧,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我们还是快去找我妹妹吧,别在这耽搁了。”
说着,他就转身向着那一队车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檀书连忙追上:“等等,你慢点!”
会仙楼是在京城里排的上号的大酒楼,今日上元夜,楼头张灯结彩,远看如琼楼玉宇般;楼前的大街上更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已经有兵丁把守着,正在组织着人垒起鳌山。
年清沅仿佛忘却了方才的对话,对沈端砚道:“听人说去年有旱情,朝中有人上奏要削减了鳌山这等靡费无度之事,没想到只是谣传,原来我们还能再看一次这奇观。”
说起朝中的事,沈端砚又恢复了平常沉肃的模样:“去年受旱情影响,几地的收成已受影响。若非赈灾及时,只怕又有不少百姓要家破人亡。若是今年的雨水再有不足,只怕会更加难过。这鳌山自然是早晚有一日要废除的,只是前些年又是山陵崩,又是京中变乱,京城需要这些暂时冲一冲气氛罢了。”
年清沅笑盈盈道:“大好佳节良辰,大人何必这般忧虑。与其做不好的假设,倒不如一会出城去放一盏孔明灯,祈愿我大周今年四海升平,五谷丰登。”
“若是祈愿便能得偿所愿的话,哪怕在天上建一座鳌山,受言官弹劾,我也在所不惜。”
沈端砚嘲弄完年清沅的天真想法后,却发现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出神地看着不远处几乎快要成形的鳌山,眼眸被灯火映照,似乎也在微微发着光亮。
沈端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放柔:“你若是喜欢,我们不妨去楼头看,一会只怕人更多了。”
年清沅轻轻摇了摇头:“今日的会仙楼上,只怕也有不少名门显贵在楼头呢。我若是和大人一起上去,只怕会生出更多事。而且即便上了楼,也不过坐下吃酒喝茶,没什么意思。不如趁这会人还不多,先在这里看看,等过一会檀书她们来了,我们再一同离开,去别处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