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书自小家贫,喝不上什么好茶。这两年沈家日子过得好了,她也不习惯喝那些价同黄金的贡茶,平日里爱喝些果子。这段日子却换成了窨花茶,是年清沅还在的时候用茉莉熏的。只是日子不长她便拿了出来,香气尚未全然浸透茶叶,用滚水冲泡后只有若有若无地一点茉莉花香,在唇齿间很快就随着呼吸散开了。
给沈檀书添完茶后,燕草依然在一旁站着,就听沈檀书吩咐道:“你下去吧,让锦雀来。”
燕草暗暗咬了咬牙,但还是依言准备退下。
沈檀书想了一下,补充道:“对了,你让锦雀来的时候把房里的册子拿来。”
燕草一愣:“姑娘说的可是咱们院里的私册?”
沈檀书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出了门,燕草的脸色才阴沉下来。
她本以为那个何清沅走了,姑娘便能回心转意,不想姑娘这些日子待她们还是淡淡的,反而越发倚重绣雁、文鸳两个人,就连锦雀一个二等丫鬟,伺候的都比她们长。
起初燕草还能沉得住气,但日子一久了,姑娘还是没有半分回心转意的迹象,她这才不由得着急起来。但这些日子,无论她们怎么使尽办法,都只能得到沈檀书不冷不热的回应。绣雁文鸳那两个倒也就罢了,反倒是那个蠢丫头锦雀最近不知怎么在姑娘面前卖的好,竟然也频频被姑娘唤来侍奉,让燕草本能地觉得有些反常。
没过一会,锦雀就捧着册子敲开了小书房的门。
她进来的时候沈檀书正拿着这两日府里的账本对着看,便只能先默默站在一旁等候着,等沈檀书忙完抬起头来,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在这。
沈檀书先拿过私册慢慢地翻着,一边看一边喝着茶,把锦雀晾在了一边。
早年沈家家贫,沈檀书又年幼,家里的重担全由沈端砚一人扛着,全靠他一人抄书来勉强养家糊口。直到他在科举一途上有所进益,沈家的日子这才慢慢好过起来,但在这繁华的京城里,也只算是尚可温饱罢了。直到沈端砚中了探花,上门拜访的人这才多了起来,兄妹二人这才有了堪堪仰望京城上层权贵的机会。再然后是先帝即位,兄长跟着孙太傅一系人的官位水涨船高,最后因缘际会,居然坐到了首辅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