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鹊芝、燕草两人走了,何清沅和沈檀书又说了会话,这才想起来问:“姑娘这几日可想好了怎么玩?”
沈檀书想了想道:“七夕头一天晚上要向织女娘娘乞巧,自然是不能离府的。等七夕当晚,我带你出去看花灯吧。”
何清沅笑道:“难得姑娘也有想着出门的时候。”
若要按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个标准来说,沈檀书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闺秀了。何清沅以前也从未见过这么有定力的姑娘家,在小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日,也不觉得闷。
沈檀书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又拿我寻开心,七夕当晚我一个人出去,就不带你了。”
何清沅连忙笑着告饶,两人打闹了一会,这才消停下来。
沈檀书又继续了方才的话题:“你要做衣服,尽管使唤她们就是了,也不要怕得罪了她们,反正真要说得罪,你都已经得罪遍了。等回头人牙子那边收拢了好的苗子,我再选些听话的便是了,你不必担心。”
何清沅佯嗔道:“姑娘也不知道说我点好,什么我把人都得罪遍了,我的人缘哪里有这么差。”
“我怎么没说你好了,你先前性子躁,又不懂事,仗着讨我欢心,早让她们看你不顺眼了。回来之后你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只是这性子还是这般不讨人喜欢。这些人又以鹊芝、燕草为首,你把她们得罪的彻底,自然连带着跟她们一伙的其他人也不待见你了。”
听到沈檀书说她像变了一个,何清沅只是微微一笑。
除了最开始醒来对新的一切都十分茫然时,她从未打算完全把自己掩饰成另外一个人。只要不露出引人注目的马脚,其余的她自然都可以推为死里逃生后性情大变。反正离魂重生这事不啻于天方夜谭,若非发生在她的身上,只怕连她自己都不会往这上面想。
“姑娘,瞧您这话说的,这事怎么能怪我呢。一个人若是太过出色,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站在那里就碍人眼。”
沈檀书摇头叹气道:“你这人脸皮愈发厚了,我真是头一回见着有人这样自吹自擂的。”
何清沅笑道:“那姑娘不妨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我的样貌,是不是姑娘这些丫鬟里最出挑的。”
沈檀书煞有介事道:“你脸凑过来,我好好看看。”
何清沅依言走近了她,微微低头让她看。
沈檀书一伸手就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这脸蛋的确是出挑,再长一长,莫说跟那群丫鬟比,就是放在京城里都是数得上的。不过和这眉眼五官比起来,还是这脸皮得天独厚。你瞧瞧你,除了这脸,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女红也做不好,沏茶也不好,哪有你这么笨的丫鬟,还有脸自称出色的。”
她说别的也就罢了,一提起女红来,何清沅忍不住眼皮就跳了两下。
她在这件事上真是前生今世都没什么天分,前世她借着生病躲过了这事,今生又碰上原身好吃懒做,对这个也不在行。眼看着七夕就要到了,想来今年乞巧也和往年一样,肯定是免不了要丢人现眼了。
何清沅决定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反击沈檀书道:“若是我不出色的话,那就要怪姑娘了。若不是姑娘过分偏爱我,又怎么会惹得鹊芝她们嫉恨。这样说来,倒是姑娘的不是了。”
沈檀书摇头道:“一肚子的歪理。好了,不跟你闹了,这几个丫鬟的事,我还是要和你好好说说。依你这些日子来看,你觉得她们中可否还有堪用的,跟我说一说。回头再挑新的丫鬟时,我好心里有数。”
何清沅想了想,才道:“文鸳、绣雁两个,做大丫鬟还缺些火候,虽然有些唯唯诺诺,但好歹心性不坏,姑娘以后多加调教,倒还是可信的。”
“二等丫鬟里面有个叫春莺的,模样虽然一般,但性情温厚老实,以后也可以多用。不过她为人稍微木讷了些,当大丫鬟怕是不成。”
“再最底下的小丫头里面,有个叫雀儿的,看着机灵乖巧,若是以后大了性情能不改,倒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沈檀书静静地听着何清沅说完,才苦笑道:“我竟没想到,我这一房的人,竟然只有这么几个可以用的。”
何清沅见她神色不对,便劝她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找着合用的人呢。旁的世家大族里自小贴身长大的奴仆里,也有不少靠不住的。姑娘从前是太放纵了些,只要稍加调教,定然不会再重蹈覆辙。说实话这些丫鬟若是只留在府里,倒也没什么,总归翻不出多大的风浪。若是日后……总还是要小心为上。”
说到这个,沈檀书的脾气就上来了:“还说翻不出风浪呢,上次她们不就拿我当傻子耍。”
丫鬟们在下面的那些小算计,沈檀书也不是一点也不清楚。但她们小打小闹的,她也不会就拿住不放,但她一来痛恨她们真把她当傻子耍,二来更厌恶她们栽赃陷害的手段。
何清沅道:“上次她们栽赃的手法太过粗陋,我倒是觉得不大可能是鹊芝她们的手笔。鹊芝虽然心性浮躁,倒是和她要好的燕草心思缜密,若是她真要害我,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收手。所以,花露的事情,我总觉得是锦雀一个人做的。”
沈檀书眉头皱起:“她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了鹊芝她们了?”
明明她才该是被讨好的那一个,锦雀那丫头反而舍本逐末,真是笨。
何清沅迟疑道:“我倒是觉得,锦雀可能是想借着这件事引起姑娘的注意。”
“引起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