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何清沅得了沈檀书的令,去取一瓶木樨清露来。
因为小厨房离得远,其余花露放在山月居内一处厢房的小橱子里,这里面多是放了一些珍贵的杂物。数十瓶花露封存在其中一格小橱子中。
何清沅拿出钥匙,打开锁,便看到那一格排放得整整齐齐的花露瓷瓶了。
装木樨清露的同样是个白瓷细颈的小瓶,上面贴了鹅黄的签子。
何清沅将瓶子取出,关上之前随意地扫过了一眼。
她记性向来不错,只一眼扫过去,便察觉出这花露瓶子的数量不对,再细细一点,果然是少了一瓶木樨清露。
何清沅的眉头皱了起来。
橱子的钥匙是上次沈檀书试着调鹅梨香的时候,才到了她手中的,自此之后就没再打开过这个橱子。花露瓶子又没有张腿,怎么可能会不翼而飞。
她正要关上小橱子的门锁好,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转头一看,是锦雀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正巧你也在,文鸳姐姐今日病了,刚才姑娘说让我们取些茯苓霜给她。”
何清沅没说话,打开小橱子,将茯苓霜取了出来。
锦雀眼神漫不经心地往里面一瞥:“咦,这花露用的这样快,上次我还见着有三瓶呢,怎么如今只剩了两瓶了。”
何清沅平静道:“可不是嘛,我刚才来拿木樨清露,没想到正好发现这玫瑰露少了一瓶。正打算和姑娘说呢。”说着,她的眼睛注视着锦雀。
锦雀最讨厌何清沅这样也不怎么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的模样,当即着恼地嚷了起来:“怎么,何大姑娘,你看丢了东西,这会想抓我给你顶罪?我告诉你,可没这么便宜的事。来人啊,姑娘快来啊,有人监守自盗了……”
何清沅嫌弃地嘴一撇,继续盯着锦雀这出自导自演的好戏。
沈府的丫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没有人跟她们勾心斗角,一个个看起来凶得跟斗鸡似的,实际上不过是肥肉塞满了脑袋的胖鹌鹑,连做个局都做的这么粗糙。
果然,锦雀的呼喊没把沈檀书叫来,反而把另外一群人叫了过来。
鹊芝步履匆匆地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看着哭天抢地的锦雀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锦雀见着救星来了,连忙颠三倒四地把花露丢失这件事说了一遍。
鹊芝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心里恼恨锦雀这个蠢货擅自做主,竟然想出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计划,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她。趁着何清沅不注意,她狠狠地剜了锦雀一眼。见她吓得噤若寒蝉,这才转头对何清沅道:“清沅,姑娘待你不薄,这才把钥匙交给了你,你就是这般回报姑娘信任的吗?”
何清沅看着她神情淡然道:“鹊芝,事情究竟如何我想你比我心里更清楚才对,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鹊芝冷笑道:“你纵然是到姑娘面前说破天去,钥匙在你手里,东西又是在你手上丢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含沙射影。何清沅,谁给你的底气?”
锦雀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不过一瓶花露而已,想来有的人花言巧语,指不定怎么就糊弄过姑娘了呢。”
旁边的丫鬟附和着:“一瓶花露可贵了呢,也不知道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借着姑娘的信任,私底下谋了多少好处。”
何清沅看着锦雀的目光,宛如在看着一个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