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心事沉了几分,也不想说出来叫岳楼飞为她烦忧,便在岳楼飞面前粉饰太平,私底下回了姬殊白一封信,让最近少见面,婚约也晚一些再说。
岳楼飞这头则是听了卫晏洵之言,没有找浅灵问话,而是问了几个下人,知道两人之间确实有过来往,便去信一封到了永国公府,说姬殊白已经年长,该成家了,让他当祖父的多留心,等婚事定下,当叔公的一定包个大红包捧场。
当年两人还在朝堂的时候,岳楼飞玩心眼就玩不过姬丞英,这样直白的话,他如何品不出什么意思?
他当即喊来姬殊白,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你悄悄喜欢浅灵了?”
姬丞英开门见山地问,姬殊白扫了信上的内容,胸膛里的高悬的心重重跌了下去。
姬殊白静了一瞬,然后问:“祖父,不可以吗?”
姬丞英便重重叹了一口,望着屋中的十二花神刺绣屏风出神。
他的院落古朴沉静,每一样陈设都彰显着主人稳重内敛的品位,唯独这面屏风配色鲜亮、花样舒展活泼,这是刚成亲时,妻子言氏亲手绣的,一直留到现在。
他的死讯传回来没两年,言氏也撒手而去,他尚且悲凉难过,何况岳楼飞了。
姬丞英拍了拍身边的锦墩,招呼道:“坐。”
姬殊白知道他要开始讲道理了,心里不乐意,也只好坐下。
姬丞英拍了拍他的肩,硬实又坚韧,他的孙儿,终于也长大成人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更不必说浅灵那孩子着实叫人心疼喜欢。若能回到十年前,祖父一定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但是现在浅灵手里握着魁济,与定王口头互称过兄妹,背后还有洛重河站着这一员猛将,且她在御前待过,陛下清楚她的才干几何。姬家已经足够显眼,陛下不会放心把这样一个人嫁入我们姬家的。”
“不说陛下,信国公也不会同意的。老岳这个人,从年轻开始便是通透又明白,他背后无家族,什么都得靠自己一个人拼一个人闯,但凡与朝堂相关,他永远绷着一根弦,谁要捧他谁要踩他,他都宠辱不惊。他要保护他的女儿,是不会同意把女儿嫁入到这么大一个家族里的。”
姬殊白立刻道:“谁说要她嫁进来了?祖父,岳家凋零,有我们姬家之过,岳氏忠骨铮铮,不可无后,我入赘便是了,左右姬家子子孙孙无穷多,不缺我一个。”
“咳咳咳……”
姬丞英被呛到,重重地咳起来,要把肺都咳出来。
姬殊白连忙为他拍背抚胸,又倒了一盏润嗓的茶。
“你……你……”
姬丞英终于缓过来,松老的眼皮夹着泪,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孙儿。
“世上男儿多重脸面,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竟然这样……痴情?”
姬丞英属实是想不到,自己的孙子,永国公府金贵的公子哥儿,居然能主动说出入赘的话来。
姬殊白被这样调侃,也没有面红耳赤,反而愈发坦然。
“孙儿游历多年,见过大千世界,心自然更宽些,莫说入赘,就是一妻多夫,我在民间也是看过的。嫁娶之言,无非是一家之中要有一个主心骨的权力在,若是女子品行才能皆能担得起,男儿退居后方又如何呢?”
“祖父,孙儿一出生便什么都有,因此别无所求,这些年一直懒散逍遥,不求上进。唯独浅灵,孙儿是真心喜欢她,想与她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