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洵。”
浅灵忽然叫他全名,语气微带冷意。
“这么久以来,你究竟哪一次信任过我?”
“我相信你,但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你一定要慎重。”
他早就对浅灵的才智深信不疑,不说今生,单是前世她能以一个孤民之身掀起那样大的风浪,几乎把姜琢君逼到了墙根,已经极难得,而现在她的能力只会更强大。
他信她,了解浅灵愈深,他愈喜欢她,而白沙原军营里,关于她惨烈的尸首的记忆也愈发刻骨铭心,愈发令他战栗,令他午夜梦回,惊心动魄不得安眠。
上一辈子他对不起浅灵太多了。
他护短,所以一味偏袒着姜云如一家;他自负,所以对身边人的话深信不疑。姜云如喊冤,姜琢君喊冤,是以他对浅灵赶尽杀绝,毫不留情。
现在他已经把她放在了心坎上,死过一回的她就像是一只易碎的琉璃瓶,除了把她紧紧揣在怀中,没有其他法子可以让她不受任何磕磕碰碰。
浅灵垂着眸子,还是软了态度,不再与他绕弯子,轻声道:“我非莽撞之人,意在一击即中,不会做那么没把握的事,姜琢君买凶害人的证据,我已经拿到手了。”
“买凶害人?”卫晏洵思索了一下,“是那些……”
“对,从你给我的名单上找的。”浅灵道,“姜琢君跑不掉。”
卫晏洵听她说得肯定,但依然有点犹豫:“你真的有十全的把握?”
“有。”浅灵对他道,“你跟我来。”
她说着从榻上起身,引着卫晏洵出了门,往后院去。
宅子很大,因为主子少,奴仆也不多,只有几个仆妇拿着笤帚洒扫院里的落叶,她们所过之处,地上干干净净。独最大的一棵梧桐树下任由其铺着落叶毯子,树下安坐着一个个老妇,没人过去打扰。
卫晏洵认出是浅灵从西北带回的葛婆子,她已年老,脸颊消瘦,两腮已经陷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