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感觉自己浑身浴火,体内流动的鲜血都化作了汗,淋漓地从每一寸肌肤里渗出来,仿佛被埋身于沙漠之下,烈日炙烤她,热砂吸干她,痛苦得几乎要死去。
桌上的东西被她撞到,叮叮当当摔在地上,但她顾不上,跌跌撞撞喝光了壶中的凉水,却是杯水车薪,她未能得到丝毫缓解。
最后,她索性冲出了园舍,纵身跳进了河水中,生生把自己浸泡了十余度,那股子要命的劲头,才渐渐越了过去。
她泡在水中喘息,无力地摸出一枚针来,替自己扎针散劲。
“你在水里做什么?快上来!”
卢淞不知从哪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叫浅灵握着一端,把她拉上了岸。
浅灵衣袍完整,就是浑身浸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有点狼狈。
卢淞比她大了许多,只当她年幼顽皮,便训道:“如今还在汛期,不可掉以轻心。这条河以前淹死过一个年轻的朝廷命官,危险得很,你怎么可以下去?”
浅灵手扶着额,有气无力道:“草率了。”
药农说能入口,她才想亲自试一试,谁能料到差点去了半条命。
难道华氏在案犯身上发现的毒,癫狂、难以自控之处的药力,便来自于这味附子椒?
可另外的症状又是什么药物造成的呢?
浅灵呆呆坐着,忽然问:“有什么毒药,可以令衰老之人勃发千钧之力,令懦善之人产生杀戮欲念,令理智之人失去自控之能,暴走屠杀之后,又会筋脉尽断,血尽而死呢?”
卢淞一愣:“还有这种东西?”
浅灵歪头看他一眼。
他竟没怀疑过华医案的真相?
想想也是,若非自己拿到了医案还有卷宗,只怕她也会以为信服了官府那一套说法,以为华氏十余口都毙命于得了恐水症的案犯之手。
可事实是,案犯到华氏手上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死脉初现了。
倒是华氏的医案和草方里,逐渐确认了案犯一家三口并非因恐水症暴走,而皆系中毒。
但所中何毒一直没有定论,只在医案最后一页,出现了“虫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