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秀环果然道:“我不要嫁给穷光蛋!”
“殷夫人便猜到你会这么说,为着你的事,她这些天愁得茶饭不思,人都瘦了好些,才帮你筹谋了一门能如你心愿的,那位贵人便是在永章亦颇有体面,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待会儿去见,你可要好好表现,即便有不如你意的地方,也不许耍脾气。伺候好了他,不定你爹也能免罪回家了。”
塾师一番苦口婆心,廖秀环全听进去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乖乖的。”
至多是老一些丑一些,只要能给她荣华富贵的日子好过,她廖秀环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打扮好,换上一条橘黄流光的蝶戏香桂裙,当镜照了照,自认比平常更美上数倍,不由沾沾自喜。
“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接你的马车来了没。”
塾师一走,后堂转瞬只剩下她一人。
她翻找着妆奁里的首饰,拿在在身上比了又比,乐此不疲。不防打开了一个抽屉,里头竟是一叠工笔画像,画的全是女学里的学生。
她把一叠画像都拿出来,一张张翻看着,噘着嘴,得意又鄙夷,觉得没一个比得上自己好看。结果翻到最底下,竟是岳浅灵的画像!
才下心头的嫉恨登时又翻涌上来。
“什么贱蹄子,也敢混进来!”
她将浅灵的画像单独拿出来,准备找个腌臜地方丢了,泄一泄心口的恶气,冷不丁门外传来塾师的呼唤,吓得她把画揣进了大袖里。
“马车来了,快跟我走。”
……
江月楼上,一曲舞毕,粉袖转了朵花儿,舞姬们从两边退下。
范成眉目慵懒,饮了一杯酒,殷县令即刻又给他满上。
“殷大人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进宫的秀女人选已经定好,殷大人给的人选确实不错,不过……”范成停下来,隔好一会儿才语调悠长地说,“英雄不问出处,除了名妓花魁,钱塘就没有身份不能入选的好人材?”
因有林蕙点拨过,殷县令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范成的意思。
林蕙说,这范成虽是没根的太监,在永章城的宅邸里可是豢养了一群美貌的家妓,而且偏爱娇小可人的那一类。
出来替皇帝选美,他不敢放肆,否则睡错了人,便有皇帝捡他挑剩下的之嫌,因此但凡满足入选条件的良家女子,他是万万不敢碰的。
但又不甘于只在青楼寻欢,故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