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没有立刻叫裴老太太平身,迈步进了祠堂,站定在她面前:“老太太好大的威风,敢问裴大人犯了什么罪,你要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裴老太太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回长公主的话,教导子女是为人母的责任,老身教训不懂事的儿子乃天经地义,区区家事,不劳长公主费心。”
“呵!”长公主冷笑一声,“老太太好口才,你教训儿子本宫自是管不了,可你打的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是大庆朝堂的顶梁柱,是我皇兄的左膀右臂,本宫如何管不得?”
裴老太太并未被她吓住,振振有词道:“他在外面是什么都不重要,回到家里,就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我就有权利管教他,倘若大庆的哪条律法有规定母亲管教儿子犯法,老身这就去官府投案自首。”
长公主这才明白为什么阿义说起老太太时那样愁眉苦脸,原来这老太太竟如此难缠。
孝道大过天,她就算贵为公主,也没有立场阻止母亲管教儿子,这事便是闹到皇兄跟前去,她也不占理。
何况裴砚知才把穗和从宫里弄出来,她可不敢这个时候再去惊动皇兄。
无奈之下,长公主只得放缓了语气道:“身为母亲管教子女确实没错,但凡事要有个度,打得狠了,出人命了,一样逃不脱刑狱之责。
老太太自己瞧瞧,你儿子现在这情况,还能再撑多久,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他还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把他打成这样,你当真一点都不心疼吗?”
裴老太太顺着她的手指向裴砚知看过去。
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如今就像一只受伤的兽,奄奄一息地靠在穗和瘦弱的肩头,脸色白得像纸,额头冷汗涔涔,那双总是乌沉沉的瑞凤眼也没了光泽,仿佛随时都会永远地合上。
老太太心头抽痛了一下,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这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