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瞪大眼睛,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小叔在穗和面前矮下身子,那样自然而然地帮穗和穿鞋。
他的大手握住穗和洁白纤细的小脚,仿佛握着世间稀有的珍宝。
他可是裴砚知,是位高权重的左都御史,他怎么能给女人穿鞋子?
裴景修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就该下人对主子做,女人对男人做,身为男人,怎么能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
裴砚知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自降身价的事,他帮穗和把鞋子穿好,起身,牵着穗和的手,扶她下来站好,这才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襟,面容平静地看向裴景修:
“还有吗,既然说了,不如一次性说完,咱们叔侄也好彻底做个了断。”
裴景修最恨他这种八风不动的样子,自己说了那么多,换作旁人,多少都会生气,会愤怒,会反驳,可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仿佛刀子插进棉花堆,无声无息,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他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做不到如此。
他咬了咬牙,拳头在袖中攥紧:“看来小叔是铁了心要和穗和在一起了,你真的不介意她是侄儿收用过的人吗?”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裴砚知的,唯有拿男人最看重的这个点来刺激他。
穗和脸色发白,紧张地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却只是淡淡笑了下:“是啊,我不介意,没用的男人才会介意这种事。”
他抓起穗和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捏以示安慰,对裴景修说道:“你好好看看,她现在站在我身边,她的手在我手里,她担心的是我,紧张的也是我,她满心满眼都是我,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穗和心头一暖,含泪与他对视。
此时此刻,两人眼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个人。
裴景修嫉妒的快要发狂,眼睛里都要滴出血来:“小叔不在乎这个,连自己的名节和地位也不在乎了吗?
你就不怕我把真相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爱上了罪臣之女,让陛下知道你是沈望野的学生,你觉得到那时你还能在朝堂立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