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同样的部位,同样的花,我只能纹一次。”鬼手六说,“这个红莲花已经有别人在左脚脚踝处纹过了,你要不换一只脚,要不换一种花。”
“不,家主就喜欢莲花,而我的左脚比右脚更好看。”穗和说,“先生不能破一次例吗?”
“不能,这是我的原则。”
鬼手六态度强硬,又不舍得错失这样千载难逢的好皮肤,于是便对穗和循循善诱,“要不你让我亲自给你设计一个图案,我可以破例不收你钱,并且保证它是天下独一无二,怎么样?”
“不,我只想要这个。”穗和和他一样固执,又不无遗憾道,“怎么会这么巧,竟然有人和我一模一样的想法?”
“其实也不算一模一样,鬼手六说,“上次那人是要把莲花做成胎记的,所以形状并不清晰,边缘也很模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好。”
“但是。”他又特别强调了一遍,“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破例的,同一部位同一花型,只做一次,这是我的原则。”
穗和几乎已经肯定他说的那个人就是宋妙莲,假装好奇道:“她也和我一样,是为了讨好家主吗?”
“不,她是去认亲的。”鬼手六说。
穗和吃了一惊:“这不是造假吗,先生连这种活都接吗?”
“这些我不管,我只看皮肤好不好。”鬼手六说,“合我眼缘的,我甚至可以不要钱。”
“所以,那位娘子的皮肤也很好吗?”
“很好,但没你的好,所以我收了她的钱。”
穗和对这个人没法评价,世间但凡有真本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癖好。
但癖好同时也是一种软肋,是软肋,就可以加以利用。
穗和想了想说:“先生帮我看样东西,我可以考虑让你帮我纹个别的花样。”
鬼手六闻言大喜:“你说,你说。”
穗和又从怀里掏出兄长的字和裴景修给她的信:“先生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鬼手六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笑起来:“小娘子可算问对人了,这信正是在下照这个人的笔迹仿的。”
“是什么人请先生仿的?”穗和又问。
鬼手六摇摇头:“他是夜里来的,蒙着面巾,我只知道他是男的,他原是要找我爹的,刚好我爹有事外出,我就替他写了。”
穗和豁然开朗,同时又感到一丝庆幸。
大人昨晚说,鬼手六他爹模仿字迹的本事更高,幸好裴锦修没有见到他爹,否则自己可能真的分辨不出真假。
可见这世间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裴景修机关算尽,却在这细小的地方露出了马脚,才让自己发现端倪,下定决心离开他。
“多谢先生为我解惑。”穗和说,“如果先生愿意为我此次造访保密的话,我愿意满足先生的心愿,让先生为我纹一个字。”
鬼手六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小娘子放心,在下嘴巴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