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别动。”宋妙莲伸手将他推回去,娇声道,“夫君辛苦了,你只管好好躺着,让丫头来帮你擦洗。”
穗和心里咯噔一下,本就因发烧而通红的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裴景修也急了,忙道:“不用了,让她出去吧,我自己来。”
“夫君怕什么,高门大户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夫君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宋妙莲笑着说道,伸出白生生的手臂去撩纱幔。
“别!”裴景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隔着纱幔,他还能装着不知道是穗和,纱幔撩开,他与穗和就避无可避了。
穗和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身子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纱幔。
她害怕在这样的情形下与裴景修四目相对,却又隐约期待着宋妙莲真的将纱幔拉开。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这样的话,裴景修这个人,就可以在她心里彻底死掉了。
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宋妙莲扑哧一笑,在裴景修额头戳了一指头:“一个粗使丫头而已,瞧把你吓的,既然你这么害怕,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除了我你谁都不要,平妻姨娘通房外室全都不要,你若答应我,我就让这丫头出去。”
裴景修错愕地看着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让穗和来送水,定然是她一早就安排好的。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羞辱穗和,彰显自己正妻的地位,好让穗和彻底死心。
早知如此,他该让穗和留在东院的。
倘若此时穗和在东院,就可以避免眼下这尴尬的场面。
裴景修后悔不已,隔着纱幔,看着穗和影影绰绰的纤细身影,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君,你快说呀,你不说,我可把丫头叫进来了。”宋妙莲娇笑着催促他。
“别……”裴景修无奈妥协,“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夫君真好,我也爱你。”宋妙莲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伸手将纱幔撩开一条缝,对穗和得意道,“都听到了吧,还不快出去。”
“是。”穗和应了一声,福身道,“祝郎君与娘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说完,不等床上的人回应,转身向外走去。
她已经虚弱到随时都会倒下,却将腰身挺得笔直。
此时此刻,她的心,终于死了。
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裴景修的女孩子,也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