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沈掌柜,精明如沈青,又哪里揣摩不出他的用意,当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不见,竹西你和沈叔叔都生疏了啊,想当年你尿了炕怕你爹知道了揍你,还是我给你洗的床单呢,还有啊你当年……”
一副要拉着他大谈当年的样子。
谁尿炕了!他都要娶媳妇了,现在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陆竹西忙打断了他大话当年,笑着道:“看沈叔说的,怎么会生疏呢,您永远都是我沈叔。”
笑得可以说很是僵硬了。
沈青大笑起来,笑完,又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桐云被我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要同她计较,回头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这话,便是在解释,以及替沈桐云先前的不知天高地厚道歉了。
不过是代为管理财物,却在正主面前以正主自居,如若不是他自己闺女,他都要骂一句恬不知耻了。
他这一叹气,竟是露了老态。
陆竹西到底不忍,“您不必如此,姑娘家娇宠些也是应该。”
沈青又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复又安慰道:“放心,你娘向来说到做到,比你爹可靠谱多了,她说交给她,八成就能成。”
陆竹西神色缓和了些,“借您吉言。”
待许飞琼写完拜贴出来,沈青已经走了,不由得有些懊恼,瞪了陆庭一眼,“真是太失礼了,竟然把沈青一个人撂在院子里,你先前不是一副久别重逢喜不自胜的模样拉着人家聊么,连我都插不进话,我还想问问七娘和小桐云怎么样了呢。”
陆庭望天。
当他不知道呐,当年那王八羔子就觊觎阿琼呢,所以他当机立断给他塞了个媳妇,将他打包扔出了寨子,如今怎么可能再让他往阿琼跟前凑!
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许飞琼也是拿他没辙,只将手中写好的拜帖递给陆竹西,“你把这拜帖送去朱府吧。”
此时陆竹西心里存着事,坐立难安的,还不如让他做点事情。
陆竹西自然知道她的好意,道了一句“谢谢娘”,便接过拜帖跑了。
一路跑到朱府,递上拜帖,陆竹西并没有立刻离去,他原是试图冒险再翻一回墙去看看那傻姑娘如何了,却敏锐地发觉朱府戒备森严了许多,便只得打消了这个主意。
许飞琼的拜帖递到朱大夫人手中时,已经有人来禀报过了陆竹西在朱府门前徘徊的事。
“不管那贼子打的什么主意,都不许放他进来,只要他敢进来,便扣下他直接送去衙门。”朱大夫人阴沉着脸道。
“这拜帖……”
“给我烧了。”朱大夫人冷冷地道,说完便觉不妥,这种东西还得自己亲自动手比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