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临场时,产生常人的道德观和同理心,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把人给逼死。
只是人们感觉它们是机器,所以就想当然的认为,它们就是一块非常死板,且不通人性的铁疙瘩。
张孝祖见柳尘面色难看,心里也不由一慌,于是解释道:“我父初到地方任职御史,主管纠察官吏,他一生为官清正,刚直不阿,上承皇命,下恤百姓,他……”
柳尘听得有些不耐烦,“你说这些的意义在哪里?我问的是原因,不是要听你在这儿没边没际的夸赞。”
张孝祖连忙叩首,“草民知错,草民想说的事,我父虽正直,奈何当地官场污浊,刚一到任,就有人主动行贿。”
“那些人,卑鄙无耻,腐朽成风,沆瀣一气……”
听到这里,柳尘忍着不快,再次打断道:“重点是,你爹有没有收受那些贿赂?”
张孝祖犹豫了一下,“收了一些,但都是无奈之举,当地官场如此,我爹若不妥协,就那些人的无耻秉性,一定会把我爹挤兑出当地官场!他们……”
“够了!”柳尘皱眉打断道:“对,是,错的都是别人,你爹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真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恬着脸跪到最前头喊冤的!”
“什么是无奈之举?有人拿刀架在你爹脖子上让他贪了吗!”
“究其原因,还不是你最后一句话,害怕被挤出官场!害怕权利丢失!”
“还有,你说你爹是无奈之举,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御史无论官位大小,都有秘奏之权!”
“他为何不上报?难道本王和陛下也都帮着贪官堵他的嘴了吗!”
“把一个‘贪’字,都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如此百般无奈,把错全推给别人,我还真是从未见过你们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草民该死,王爷恕罪。”张孝纯冷汗直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即便如此,我爹总共贪银也不足百贯,最多是牢狱之灾,何至于要逼死他?”
百贯,是老叫法,在新宋,一贯是一千钞,百贯就是十万钞。
柳尘问道:“你父伏法了吗?”
“这……”一句话就把张孝祖给问住了。
他知道,柳尘问的是,张昌有没有认罪伏法,但这摆明了多此一问,如果认罪了,直接贬官坐牢即可,谁还会逼他?
“他不伏法,就是不认罪!连你都知道他贪了百贯钞,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这分明就是抗法,是畏罪自尽!亏你有脸跑来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