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丫头另摆上茶果来,因四房和五房的媳妇并不在,算起来,厅堂里就属贵姐辈份最小,贵姐忙站起来亲捧茶捧果与贺老太太,待要捧与其它人,众人却笑道:“你只捧与自家的太太便是,咱们府的规矩少,不必太拘束。”
贵姐先前听得贺老太太立下两条规矩,第一条是吃饭时大大小小都可以上桌,做媳妇的并不用站着侍候和布菜。第二条却是媳妇不用晨昏早省,想尽孝心就随时过去。这会见果然如此,不由松一口气。
正说着话,前头有婆子打听得贺老太爷下朝了,忙过来禀报。贺老太太忙令贺年他们出去拜见贺老太爷并贺老爷。
贺年和贵姐忙忙领了小橄榄和贺圆出去,一时忙着教导他们见了贺老太爷和贺老爷该如何称呼。
贺老太爷如贵姐所想那样,白须飘飘,虽已年老,掩不住那一股儒雅。待拜见完毕,贵姐这才发觉,贺年极像他这个爷爷,跟父亲反倒不是十分像。
贺老太爷一见着小橄榄和贺圆,就喜的全拥到身边坐了,问他们识字了没有,在乡下读了什么书?刚来京城可习惯等。一时又抬头跟贺年道:“哥儿姐儿口齿伶俐,显着聪慧,倒应好生教导。过几日就跟了府里哥儿姐儿一起上学罢!”
因见贺老太爷跟贺年还有话要说,贵姐忙领了小橄榄和小圆球先行告退了。自有婆子来引路,领了他们到收拾好的院落安歇。春莺和秋燕已候在厢房,这会见贵姐和龙凤胎来了,都忙忙迎上来。待得婆子下去催水,她们两个才吐了一口气道:“姑娘,府里真大呀,若是出去走一圈,肯定迷路。当日太太带了紫萝和紫芊到咱们乡下,我度着她们是再出挑不过的,谁知这回一看,这府里服侍太太奶奶们的全是美人儿,叫人眼花缭乱。”
“来了这儿,莫叫我姑娘了,也跟着他们一样叫少奶奶罢!”贵姐正说着,一个婆子进来请安,又递过一个帖子道:“少奶奶,外头有一个自称是方府管事的,递了一个帖子进来,指名是给少奶奶的。”
贵姐儿忙接过了,展开一看,笑道:“是舅舅和舅母他们。先前要进京时,倒写了信给他们,早上弃船登岸,也忘了使人去报知他们一声了,没料到他们倒知道我们来了。让我们安置妥当,就过方府见见面呢!”
爹爹虽然升迁了,但到时自然还是派外任,这娘家太远,万一自己有什么事,自然要靠舅舅他们撑腰,且自己先头捎东西和银子上京,跟文凤和小思合开了铺子,这回终于上京来了,也得去打听铺子里的情况。贵姐儿正寻思,听得春莺和秋燕问道带来的土仪要送那一房,可要登记一下?一时笑道:“各房都要送,我早已登记在花名册了,赶明儿你们按着花名册记的,一房一房的送了过去就是。这礼多人不怪么!”
却说贺府众人见得贵姐儿虽是乡下来的,然落落大方,龙凤胎又可爱,自然不会慢待。贵姐儿见得大家和气,悄悄松了一口气。过得几日,便禀了贺老太太,领了龙凤胎去见舅舅方逍和方遥他们。
马车缓缓先到了方逍处,早有小丫头先下车去通报。不一会儿,方逍和李敏华就迎了出来,一见了龙凤胎,方逍还罢了,李敏华却是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使了力把两个都抱在手里,颠颠往门里跑,一边道:“早就听得贵姐生了龙凤胎,都说得人意儿,今儿见了,真正是雪堆出来的人儿,哟,我的宝贝儿啊!”
“二舅母,你走慢些!”贵姐见二舅母李敏华左手抱小橄榄,右手抱贺圆,吓的不行,又不好说怕摔了龙凤胎,只得笑着追在后头道:“来了京里这些时,他们可是大了好些,也越法有份量了,看累着二舅母,还是放下他们,让他们自己走罢!”
“方太太,方太太,可仔细着!”两位奶娘和两位丫头在后头也吓的慌了神,要是摔了哥儿姐儿,她们这些人回府去,还不被老太太和太太揭了皮?一时在后头紧跟上了,急急劝道:“待我们抱进去罢!”
“没事儿,没事儿,这么粉团团两个人儿,累不着我!”李敏华喘乎乎回话,已是一气儿把龙凤胎抱了进门内。
才进门里,方文凤已是迎了出来,抱过小橄榄,一边拉了贵姐细瞧,点头道:“不愧是嫁入高门大户当少奶奶的人,看看这脸皮儿,竟比当初做姑娘时更红润呢!”
“你难道就不红润了?”贵姐不由拍开方文凤的手,恢复了做姑娘时的活泼,掩嘴笑道:“你还圆润了好些呢!”
方文凤摇着手道:“别提圆润两个字,一提这两个字,我就急。自打生了三个孩子,我这身段儿算是毁了,再没了腰。”
大家说着话,进了厅里,已有丫头捧上茶来,又捧了糖来给小橄榄和贺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