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这样长又艰难的道路,在诸多谋划之中,绕了一大圈,竟然算无遗策成为历史。
在许栀的世界观中,这世上,没有人能接受得了亲手把至亲送上断头台。
“张平家财万贯,入秦后从商为富。张良在魏多日不返,后又滞留城父,张垣寻你寻到醴泉宫。公主以为昌平君振臂一呼,那些精弓良驽从何而来?公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凌厉、不择手段的漩涡始终萦绕在李贤的灵魂之中。
许栀脊背发凉。张良在原来的历史上,对秦之恨之深,除了韩国之亡,还有父亲与幼弟之丧。
是啊。若杀了他们,大概没有檄文之事。
嬴政笑了,看着李贤的时候,沉声道:“若独为此,寡人何忍杀之。”
“监察有这份闲心操心我之前,不如做好南郑郡中粮道行栈的工作。”她抬起头,转移话题,“吕泽一家都在所察之地,该要你费心。”
几乎在张家出事的同一日,嬴政于覆秋宫密见垂问李贤。
李贤保持沉默。
李贤怎么也想不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亭长。
【师生慕好,有悖伦常,大逆不道】格外显眼。
“我应下婚盟,来到楚国,我就没想过我的名声还能完好无损。”
他垂首,“寿春人心惶惶,怎会让公主安然抵达?公主放心,在你抵达楚国都城之前,秦军必先破淮水。”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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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据墨柒所言,他大概躺了半个月。
凉风拂过,冷寂无声。
——“若你身处此事,该如何?”
她从昏迷中醒来,承诺发愿不再伤害。
自上次胡亥降生,她眼见了张良的死亡。
她背后的榕树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楚地寂静的平原上,灌木丛也都低矮,大概是水系纵横,一会儿仔细听,就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潺潺水声。
它删减了冗杂的人物,只把焦点对准了最致命的部分!
“怎么。公主是赶着去寿春送死?”他还是老样子,开口就十分不客气。
只听他道:“张良之事已在咸阳掀起轩然大波。”
这个问题在六年前,许栀见到他的头一年,她就直言问过他——若李斯最后还是走上那条路,他能否大义灭亲。
李贤续言:“公主还不明白?公主之事为一。张平之罪在二。”
绝望像是潮水淹没了她。
故韩臣子,权衡之术,加上公主与之沸沸扬扬的传言,张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是。”
“公主错了,你唯独对自己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