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就很好。”许栀手里的香囊被张良拿走,但里面的花在滚动的过程中都掉光了,她咬唇,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那,我去把花捡回来。”
那些掉落的花都在高处,许栀要上阶去拾。
她别过脸,在回头的瞬间,被张良忽然拉住。
他半收住她纤细的腰身,轻易地就把她提拎着转了个方向,抱她到了上方。
她脚尖离地悬空,心里霎时一紧,抓着他袖子,“子房?”
许栀被放在高他一级的石梯上,他松开她。
她得以平视。
他走近,声音比他平时低了几分,“我心悦你手中这个。”
张良朝她温柔一笑。
这下,许栀完全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蛊惑人心,还是他。
张良看着她,温和的目光中却有着不可退避的眼神。
许栀如果没会错意,他的意思是要她自己过去。
要论谋心,她哪里玩得过张良。
尾音被咽了下去。他动作轻柔而体贴入微地占据了她的唇舌。
她总归还是紧张多些。阿枝还在下面等着她,一碰上张良,她早就毫无办法。
私会。这就是私会。对方是她的前少傅,即将出使魏国的使臣,不知情的人看到,永安公主明摆着是在不择手段笼络重臣。
她想起燕丹恶狠狠的笑。
她忽然惊呼一声,牙齿一颤。
山林好似来了雾,令她的眼睛氤氲着水汽。
他抚顺她的头发,梨花的花瓣随风,悄然落了一片在发间,她看着底下的成片的梨花树,这才几番体会到赏花惬意。
张良不久之后就会去往魏国,若按老轨迹,魏国大梁困守的三个月,变化莫测。
张耳,刘邦,若是这样与他和陈平见面,如果真的按着老事件步步发生,她竟不知道要先杀了哪一个。
这一放手,最终就是终南山与秦宫之别。
身处其中,山中杂色遮望眼。
她从袖中摸出一枚秦铜钱。
“子房,去秦回秦,生死由命,荷华选字。”
她抛出,只在空中停了小小的高度,就很快被他压在手心。
张良揽她入怀。
她心脏砰砰直跳,手上还有泥巴,不敢去回抱他。
张良,他不会允许自己已经迈出这一步之后,有任何的退缩,任何的迟疑。
他俯首对怀中的人低语道:“荷华,良平生不喜赌博。”
许栀一默,这样的回答,便是再清楚不过,他愿意去求一个可能。
她动容地抱住他,“我等你。”
而站在更高处的黑色影子,双目阴沉,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遁入了无限的黑暗与荒渊。
那里面只有支张的魔爪与被碎裂骸骨。
她背对着自己,手肘微曲,清楚可见她拥住张良的动作。
赤色裙裳,柔黑的长发及腰长,时常晃动的玉饰静静坠在发尾,她被人抱在怀里,竟如此乖巧温顺?
刺骨之痛也无法压过心脏的痛苦。
剑鞘出开一点,银白的剑锋上已沾上殷红。
他攥紧了剑锋,也攥紧了苹果花枝。
刀刃割开手掌的皮肤,掉落的花也混合着那血液一滴一滴落进土壤。
零落碾成,融进黄土。
李贤:彻底疯了。没弄死他,我失悔,失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