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子从不轻易点提,而与邹衍推倒何为合并,墨子后半生一直钻研于此,颇有得见。
李斯那时得意,认为这是上天要与他李斯的机遇。
——“我之一生必将以才谋闻名于世。”
李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若当真是短折而死,那便还落了个全尸体不是?”他这样说。
墨柒一寸的慌乱也没有,他收起手中的珠子,把煨着火的酒罐中又倒了一些像是谷物的碎颗粒。
只听李斯续言:
“只是偶尔在睡梦时会突然闪烁一些奇怪的场景,虽然并不多,但总能翻涌起一些像潮水一样平静却又有波澜的事情。当这些事情浮现在我眼前时,我总感觉一种似曾相识。”
李斯并不去看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发现他手里那些谷物有着极其神奇的色泽,晶莹剔透,颗粒饱满,这并非是黍米麻谷子。
咔咔擦擦的声音,墨柒不紧不慢地舂完这一小把谷物,才说话:“通达因果之对。你可能是梦见上辈子了。”
李斯听他此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
“我不知真假,但我曾真的把这结局说给韩非。自当年,你平日素就做些符文之类的东西,你且看看,我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梦境变得平和?”
“若我说给旁人听,堂堂廷尉大人也开始求神,别人会觉得我是疯子还是你?”
墨柒说罢,又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情况出现的?”
“最初大抵是在兰陵求学,我看见韩非的时候,不过那时只是很模糊,我总感觉这个人我仿佛在哪里见过。”
李斯说着,捧起桌上的一盏用陶器装着的酒,这酒是放在小火炉上所焖过。墨柒刚才又加了一把谷子,这瓮酒很快翻了一些乳白色带些青的泡沫起来。
“冬天喝米酒暖身,你喝两口再说吧。”墨柒说了。
李斯看着面前的酒,提及了之前的事情。“你来我府上也是这般说要我饮酒,可那次一饮完,我便昏迷不醒,这次不会故技重施吧?”
墨柒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站起来用手拍了拍李斯的肩膀说,
“怎会是故技重施啊?上一次我是为了你和韩非才专程下山。这次让你上山怎会让你晕倒在我这里。”
墨柒话音刚落,他支开了窗户,一些雪花飘扬着涌到了屋子里面,他伸头出去四处张望,用力地挥舞着手。
灰扑扑的袍子灌满了风,他也不觉得冷。
李斯见他这举动像是要引起窗外人的注意。
“是何人在外?”李斯沉声问道。
墨柒把窗户关上,摇了摇头说:“哎呀等一会儿,你便知道了,你继续说吧,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后来你还有想起一些什么事吗?”
李斯捧着面前的这碗绿白色的米酒,半信半疑的放到唇边,却没有喝。
他又捧在手里,想要从碗外歇取一些来自外部的温度好,让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寒冷,他续言道:
“再后来,我来到了咸阳。我第一次看到大王的时候莫名会觉得遗憾无奈。只是那时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曾经有过的情绪,只觉得有些后怕,我向来害怕有什么事不在我掌握之中。”
墨柒思绪翻涌,他用种神秘的语调道:“如通古所说,我当要为你寻个良方,以校戒罪福,解厄消灾,解冤释结。”
李斯想着自己在睡梦中所得,那是不堪回首,又是如此真实。
他下意识地把手撅在袖子中,掐住自己的指节。
他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竟也开始相信‘寻仙问道’的人会有解决的办法,墨柒有游离如此,也道是个半仙了。
“当真是有厄有罪,如何才能消灾延生?你可能从中窥出一二?”
“身在局中的人想要解离,简直是痴人说梦。欲要除无妄之灾,脱九厄之难,离三途之苦,削去原罪,拔出冤根,永消愆尤……”
墨柒说了一通,他突然停住,“我只问你一句话。”
“可否真心求解?”
李斯心中虽仍有太多的迷雾尚未看清,但在墨柒在他人在任何人的面前,他永远不会真正的展露出自己的所思所想。